“哪一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这般待我?”被卡得动弹不得的王康,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地怒吼。
王琳琅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煞气,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像是一朵白色的蝴蝶,翩然飞起。人在半空之中,秋水剑却已然出鞘,剑尖点点,荡起点点星光,朝那个犹自叫嚣不已的男人,疾光般射去。
随同王康一同入店的几名麒麟卫,见势不妙,齐齐地飞跃而起,企图拦住那点点碎芒。虽然他们也看不上这个草包一般的五公子,但若是五公子在他们在场的情况下,被林芝县主一剑给劈死,那大公子岂能饶恕他们?
五道剑气,结成一个剑阵袭来,其势锐不可当。
好一个王琳琅,人在空中,脚步虚点,身姿一个巧妙地翻转,秋水剑的星芒,随势改变了方向,那点点如同萤火一般的星芒,霎时变成一片灿烂的星辉,朝着这五人当头压去。
五人顿觉不妙,想要脱身而出,奈何星光太过耀眼,就在他们眨眼的瞬间,剑气已经扑面而至。
扑通,扑通,扑通———五道身形,像是五个人肉饼子,直线型坠下,砸到地面之上,荡起地面灰尘无数。
王琳琅的脚在横梁上一点,纤细的身影,再次飞起,秋水剑,像是一湾碧绿的湖水,荡起数朵浪花,朝那个目瞪口呆的王康,席卷而去。
“你——你——是——是——”王康面色惨白,望着那道熟悉的剑芒,惧意,加上怒气,使得他的话,根本就是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七妹,剑下留人,剑下留人。”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是王佑,从后院疾步而来,一身蓝衣,荡起风声无数。
王琳琅剑势回撤,秋水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虹般的弧线,钻回到她腰间的剑鞘之中。她的人,像是一朵飘然而落得花朵,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大哥,你来了。”她既不亲热也不疏离地喊道。
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响起,却是那五个灰头鼠脸的麒麟卫,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边,脸色惨白,神情委顿,嘴角淤血。
“大哥,杀了她,杀了她,她要杀我,杀我!”却是那王康,在房粱上杀猪般地叫喊到,“在杜英别院里闹事的,就是她,我认得那把剑,那把剑!”声音尖利刺耳,似乎要把那屋顶给戳出一个洞来。而瞪向王琳琅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估计王琳琅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
那把剑?王佑的目光,从那五个麒麟卫上,挪移开来,像是一抹灼热的日光,落到王琳琅的腰间。只是,她的白色襦衫遮住了暗红色的剑鞘,他只能隐约看见那剑鞘盘旋的样子,心中不约地漫起了一股亲切之感。
这是十一叔的剑——秋水剑,这是十一叔的女儿——王琳琅!温暖的笑意,从他的眼角荡起,晕染到他的脸庞,使得这个眉梢稍带愁意的青年,一瞬间,舒展开来,散发着一股温暖如春的味道。
“七妹,一年未见,你还好吗?”他柔声说道,眼眸中是真正的关切,丝毫没有理会房梁之上那喋喋不休喊打喊杀的叫嚣之声。
“大哥,”王琳琅走近几步,对着这个堂兄,俯身就是一礼。在这个笑得如春风暖阳的青年身上,她依稀看到了几分师傅的影子,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几分亲近之情。
“你才是我的亲大哥,为何对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落地蹦出来的假妹妹,这般亲热,而对我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却不管不问?你的心,是铁做的吗?”瞧着俩人寒暄的样子,王康的眼睛似乎要滴出血来。
王琳琅的眉头皱了皱,侧眸看了一眼王佑,又抬头望了梁上的人一眼。
“不必理他,让他吃些苦头也好,整日地在外面不知天高地厚地闯祸,今次给他一个教训也好。”王佑淡淡地瞥了那状如癫狂的人一眼,对着王琳琅说道,没有丝毫地偏袒之意,显然这个纨绔弟弟,也让他头疼不已。
王琳琅深深地觉得,有必要将事情摊开来,一一地解释清楚。她虽然不想依附于王家这棵大树,但是,此次将要做的事情,却是至关重要,她可不想与这个王家未来的接班人,有了什么误会,影响彼此之间的信任。
“师叔,你过来,”她朝静立在一旁的慧染,招招手。面容含笑,态度亲切,语气亲昵,像是在招呼自己的家人一般。
慧染应声而至,像是光影之中,浮动摇曳的青莲一般,款步行到了她的身边。
“大哥,你还记得吗?这是慧染,我的师叔。当年下山之时,师叔祖嘱咐我,务必护他周全。可是,王康,”说道这儿,她冷冽如冰的目光,像是冰箭一般,带着森森的杀气,直奔房梁那人而去。“他却心思龌龊,觊觎我师叔,数次暗下毒手。不过,幸得佛祖庇佑,我师叔安然无恙,否则,我出手,就不会是区区教训而已。”
既然杜英院的事情已经暴露,她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将事情摊开了说。
佛祖庇佑?王佑心底暗叹一声,恐怕是你的庇佑才是啊!这个慧染,何其幸也?竟能得到这个妹妹如此地真心以待?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在慧染身上。只一眼,他的心里便又是一声暗叹。怨不得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对此人念念不忘,这等人才,做一个和尚,真是太可惜,太可惜了!
突然,他那略带怜惜的目光,不由地一滞一顿,视线停留在悬坠在那宽松白袍上的一根乌黑洞箫上,面部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惊讶和愕然。当他略带了然地移开目光,转向身侧的墨二时,对方朝他隐晦地点了点头。
这个面目无害,宛如出尘莲花的和尚,竟是那个吹箫人!想到麒麟卫对杜英别院死伤遍地的描绘,王佑的心里不由地暗暗地吐露这几个字:人不可貌相!
若是这俩人,都为他王家所用,那他王家岂不是如虎添翼?只是七妹妹,性格桀骜不驯,恐怕不是能够轻易地驾驭的了的?不过,父亲说的对,对于这等人物,务必要拉拢,再拉拢。况且,她还是十一叔的女儿,身上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本就是王家的一份子。
想到这儿,王佑的眉宇像是春风般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挚和赤诚。“既是五弟有错在先,那就不必手下留情。众人听令,今明后三日,谁也不准放五公子下来,也不准送任何饭食饮水,让他待在上面好好好地反省思错。”
他话语刚落,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自房梁之上传来,“大哥,大哥,你怎可这般待我?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娘啊,娘啊————”哭嚎声惊天震地,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味道。
王佑抿了抿嘴,如琉璃的眼珠里,浮起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这还是王家的子孙吗?明明是一个地痞流氓,泼皮无赖!
被那泼妇般的嘶喊声,震得耳朵嗡嗡地响,王琳琅掏了掏耳朵,脚尖轻点,整个人呈直线般上升,眨眼功夫,便升到了与王康齐平的方位。
瞧着那张愕然惊惧的脸,王琳琅霎然一笑,像是一个美丽的巫婆一般,纤纤玉手一伸,在那人身上轻点两下,那嚎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剪刀,给突然剪断。
王康的嘴巴还在抖动,可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一脸惊骇,更兼怒气冲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阴骘的眼神里,迸射出仇恨之极的火光。他发誓,这个臭娘们,他与她之间的仇恨,将不死不休。
王琳琅却恶作剧地对他眨眨眼,身子一转,已经翩然落下。“这下,天地都安静了!”她对着王佑说道。
“这是————”后者疑惑地问道,清淡如茶的眼眸,瞟向房梁之上的人,划过一抹淡淡的忧虑。
“大哥,别担心,我只是点了他的哑穴,让他喊不出来而已。”王琳琅在一旁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见到王佑一副似懂非懂却又充满求知欲的样子,她颇为兰质蕙心地补充道,“人体总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有一百零八个是要害穴。而在这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中,有七十二个穴位,一般点击不至于毙命。但是其中三十六个穴位,是致命穴,俗称死穴,点中必死。刚才,我点的穴位,是哑穴,顾名思义,就是一点之下,就让他发不出声,像是一个哑巴一般。不过,过了十二个时辰,被封的穴道,会自然地解开,”
她这番话,显然涉及到师门秘笈,是他人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站在王佑身后的墨二,虽一向沉稳如山,此刻,却双目灼灼,神情激动,像是盯着一个大宝藏一般,紧盯着王琳琅。
“是十一叔教给你的?”王佑浅笑着问道。
“这个不是,这是师祖教的。”大约是想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糟老头,王琳琅声音中掠过一丝黯然。但随即,她很快地调整过来,低声对王佑说道,“大哥,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显然这句话,也甚合王佑的心意,他朝她微微一个点头,便领着她朝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王琳琅突然停下,对着身后的慧染说道,“师叔,你且寻一处安静之所等等,我去去就回。”
胖掌柜闻弦歌而知雅意,像是一座移动的碉堡一样,蹬噔噔地挪了过来。那张如发面馒头一般的白净脸庞上,露出一抹自以为极其和蔼可亲的笑容,“七小姐放心,我定会将师叔大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么一个须发洁白的胖老头子,年龄大慧染几个轮回,竟然厚着脸皮,称呼他为师叔大人,王琳琅直觉心中恶寒无比。
她将目光快速地从那张谄媚之极的肥脸上移开,看向慧染,直到看到那张眉眼如画的熟悉脸庞,才觉得自己遭受污染的目光,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果然,还是美丽的事物,养眼!
她朝慧染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牙齿,然后,便一个潇洒的转身,和王佑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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