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给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孙中山先生说的。”
“好吧,教官,你赢了!”韦岸不说话了。
有一个女生问了:“周扬教官,你多大了呀?有没有女票呢?”
教官也不排斥这个私人问题,回答的很干脆:“我在上军校,大三。女票,保密。”
“哦?教官没有交过女朋友?我们才不信呢!”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咦!含糊其辞。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真诚啊?”
“诶,这个问题嘛,咱们不聊了啊!聊点其它的吧,有没有男生愿意来和我比试一下俯卧撑啊!”
众人都指向了韦岸,“他!”
教官靠在讲桌边,“你就是那个要放一天假的男同……学?”
班里的同学被这一声停顿逗乐。
“教官,我叫韦岸,如果我能赢你,有什么奖励?”
教官离开了讲台上,走到韦岸的身边,“你要赢了我,往后的军训,我适当给你们放放水。”
而后,一群人重重围住了那两个pk的人。
牧三月、颜栀、白木函趁机溜走,不知道比赛过程有多激烈,听说韦岸赢了。
教官的确言出必行,后面的军训轻松不少。
到了高铁站,牧三月的身份证就被韦岸要了去,“身份证给我,我去自动取票那里,你在这里看着行李。”
“不要,我自己去取票。”
牧三月扭捏着不掏身份证。
“喂,我又不不会拿你的身份证干非法的事情,只是取个票而已啊!哦,我大概知道了,你肯定是怕我看到你的证件照吧?那你不用担心了,我早就看过了。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这个韦岸简直就是牧三月肚子里的蛔虫,什么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身份证可以给你,但你不可以取笑我。否则的话,我就去告你拐卖妇女!”牧三月将身份证反面朝上递给他。
“呵呵,妇女,牧同学,才一个晚上,你就自称妇女啦?那我提前祝你三八妇女节快乐啊!”
高铁站里有暖气,过安检后,牧三月直接被韦岸拖着去检票口。
两张车票都被韦岸独霸着,牧三月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车次。
“韦同学,我们是在终点站下,还是中途某个站下啊?”
“到了就知道了啊。”
可恶,上了车,韦岸就把车票放进屁股袋,压在下面。
牧三月有一种要被卖掉的感觉。
“喂,你要不要这样啊?这条线路是往南去的,再怎么也不是去北方吧?随便你去哪里喽,我才不介意呢,大不了一拍两散,我直接去老家。”
她摘下帽子,嘟着嘴不理人。
韦岸把她护在自己的臂弯里,吻她的头发,“三月,我带你去见我妈。”
“什么!”牧三月挺直了背脊,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隐形眼镜差点拱出眼眶。
“怎么了吗?去我家啊,有什么问题吗?”
牧三月不知道如何回复,语无伦次,“韦……韦岸,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就……去见你妈了?”
“我妈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啊,你放心,我妈见过你的照片,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这不是反对不反对的问题好吗?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就这样,突然造访,我没准备好啊!再说了,我还没接受你呢。你也太善做主张了,如果被我爸妈知道我跟一男的回家,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对面坐着的一对老夫妻,一直沉浸在彼此的二人世界里。
这时候听到这对年轻人将近要吵起来的架势,老阿姨就笑了。
她的鬓角有些白丝,半老徐娘的年纪,脸上的笑容还如十八岁少女的姿态,皮肤松弛发黄,眼袋很重。
“小姑娘,这年头的小伙子,能带心上人回去见家长的,已经不多了,你就珍惜吧!想当年,我旁边这个老家伙,硬是个驴脑子,要不是我一直赖着他,死皮赖脸的,这会儿他肯定还在打光棍,打一被子光棍儿都有可能,呵呵。”
她口中的那个驴大爷,剥了一个橘子,轻轻放到她手里,“你这个老婆子,在年轻人面前说什么大实话呢?要不是你,我肯定能讨个更俊儿的!我当年是被你烦到头疼,才勉强和你好。”
“啧啧啧,老家伙,给你脸,你还上天了!小姑娘,别听他的,为老不尊。我看这小伙儿挺好,眼睛灵气。我啊,活到现在几十年了,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
韦岸憋笑着,抱着牧三月的臂膀也在抖动,“阿姨,您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啊,真看不出来,您的思想还挺前卫啊!”
“那是!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呗。小姑娘,我跟你说啊,能处得来的,就试着处,一不留神,就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那时候啊,你就等着哭吧。”
“哎呀,老婆子,你说这么多干什么?给你剥的橘子也不吃,年轻人还用得着你去传授经验?小伙子,你要真想着带这个小姑娘回家,就要好好待她,咱们别搞那套闪婚闪离,踏踏实实过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高铁速度很快,那对老夫妇下车了,再上来的乘客就是单个的,自顾自玩手机。
牧三月靠在韦岸的肩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韦同学,如果我早点知道你是那个给我写信的叶阶明就好了,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们高中能一起复习、一起高考,我教你英语、文综,你教我数学,然后考同一个好的大学,谈一场恋爱,闯一份事业。”
六年,彼此当着熟悉的陌生人。
韦岸扶正她的头,探进她的眸子里去,“牧同学,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一定会勇敢一点。也不至于让你讨厌了我三年。你睡一会儿吧,还有一个小时,到了我叫你。”
“韦同学,大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你就是叶阶明呢?”
他窃窃地嘟囔着:“你的室友都是富二代,而我是个穷小子。叶阶明,他应该是能给你最好的那个人。”
“你在说什么?大声点,我好困啊!听不清。”
“没说什么,你睡吧,还有一个小时,到了我叫你。”
车上的温度宜人,牧三月闭着眼睛微笑。
大一的时候,这个混世魔王一样的韦岸同学向她表白,她内心是拒绝的。
高中的那一封封信,信上的署名“叶阶明”早就在她心里有了一个具象。
牧三月脑子里幻想的他,有着天使般英俊的面庞,还有一双能玩一辈子的手,它写出的字墨香不散。
“牧同学,到站了!别睡啦,醒醒,醒醒……”韦岸摇醒旁边的牧三月,“我们要下车了哦,怎么样熟悉吧?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吧?”
“你还真要带我回家了啊?算了吧,我们两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吗?”
“不行,必须去我家,否则就就去你家找你妈,说你睡了我,还不想对我负责。”韦岸倒打一耙,委屈巴巴的说。
故乡就是好,乡音熟悉。
站里面摩肩接踵的,他们出来后,天空无云,冬日暖阳。
县城里没有地铁,公共汽车也不多,还有点破烂,没有大城市里的那么川流不息。
“韦同学,我坐汽车回家了诶,刚好有辆去x乡的,下车走半个小时就能到家;你呢?你家是哪个乡的?”
“去了不就知道了!”
韦岸抢过来牧三月的行李箱,放上了去y乡的车子。
行李箱先上车,然后牧三月被推了上去。
“年轻人,速度点,车子已经发动了!”司机催促着他们两个人。
还没等他们坐稳,车子往前一溜,差一点就摔倒。
牧三月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贼船,等回过神来,车子就朝公路上去了。
“韦同学,我真得很想发火。”
“你发吧,天冷,发火暖和点。”
韦岸的话总能把牧三月的话给堵死。
这种小型短途汽车,在县城经常看到,都是从县里车站发车,随处可停,目的地是各个乡。
车子里面没有空调,非常简陋,比公交车还low,可以说是low爆了。
车窗紧闭着,人在里面有缺氧的感觉,“韦岸,你们家还有多久到啊?我有点想吐了,晕!”
“一个多小时吧,看路上的情况,少停车的话,应该可以快一点。我把窗户开一点,你透口气,要是冷了,再把窗子关上好吗?”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牧三月的头靠在车窗上,特别难受。
往常回家,都是堂叔开车来接的,堂叔的小汽车不是高档车,但毕竟个把人在里面,坐着很舒服,不会晕车。
“韦岸,到了叫我,我不行了,我要努力睡着。”
“哦,你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在城市里也吸了不少汽车尾气了,怎么还会晕车?我看你得像我好好学习……”
韦岸把她搂在怀里,看她睡得香甜,也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这么难受,怎么可能睡得着?
胃里酸溜溜的,感觉一松嘴巴,就会马上吐出来。
好在韦岸的怀抱足够温暖,让她几近忘掉晕车的难受,也没多长时间,就下车了。
一下车,牧三月满血复活,换了几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精神了。
“还是家乡的空气好闻啊!山好水好,不像北方,光秃秃的,一点灵气也没有。喂,真得要去你家啊?我还是不敢。韦大爷,您行行好,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小岸!小岸!”不远处有一个女人挥手喊着,往他们的方向靠近。
“妈!”
韦岸搂着牧三月的肩膀,吹着口哨笑着说:“来不及了哦,牧三月,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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