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我给你算算?”
“不用。”一把夺过了真微子手中的那张纸。
“要不你听了再说?”真微子刚刚发了一笔小财,又喝了酒,不依不饶的开始要给人家算卦。
“走开。”那人推开了真微子自行走了。
真微子顿感无趣,又回去搂着姑娘让人家给他唱小曲儿了。接着自然是酩酊醉一场后春宵一度。
原本不过琐事一桩,酒醒以后自然都忘的差不多。
哪里知道第二日真微子去他惯常摆摊的地方远远就瞧见了一个人在他的摊位不远处也架了一个摊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送上门免费给人算卦被拒绝的原因,真微子走到那人跟前只瞧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就说怎么送上门来这人怎么还不愿意接呢,原来是同行啊。
同行是冤家么,真微子懂。
不过还是忍不住在人家摊子前的椅子上坐下:“原来是道友啊,咱们可又见面了。”
那人根本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呦,真微子暗地啧了一声,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本来那人要是随便和真微子寒暄两句,或者应一声,他也是可有可无,走个过场,混个脸熟就过去了。
偏偏眼前这个愣不识数的一点江湖交际都不做,真微子一把年纪混迹江湖,什么人没见过。按理说他也不必和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计较,实在有点'掉价',可这两年他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不顺心的事情,眼下撞到这一个,他能痛快?
真微子当然不能痛快,所以他决定给这个不知好歹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点教训。
哼,看这小子昨日的样子,想必那纸上的内容对他来说很重要。算卦看命是真微子的看家本事,倒不是说他多厉害,只是他糊弄人很有一套,年纪越大,糊弄人的本事越纯熟。加上他时灵时不灵的一张嘴,也算是个远近闻名的人物。
嘿,小子,道爷今天教你个乖,真微子心中暗暗笑了一声。
面上却是一派肃容,低声:“要不你先听一句?”
“不用。”还是那两个字,顺带朝真微子摆了摆手,让他走远点。
竟然如此不识相!真微子心中羞脑,又只得安抚自己面前这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绕弯子,只能开门见山。
“道友,簒幽借极,负坤向生……你要找的人,恐怕找早了些吧…”一副世外高人指点迷津的样子。
那人见他说的有模有样,便也不再赶他走,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真微子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年轻人做人要谦逊不知道吗,真微子作为一名优秀的神棍,深谙说话留一半的重要性。
神神秘秘的丢下这一句,他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摊位。
不多时,那个人就出现在他的摊位上。
“接着说。”
“哎呀呀,道友,我这是好心,免费给你解了一句,这剩下的…”真微子朝他搓了搓手指。
“你说完,自然会给钱。”
“老道摆摊这么久,我可没过这样子解文算卦的,哪里有听完了给钱的,我要是都说了,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怎么办。”这回换真微子连连摆手,一副原则坚决不动摇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雪亮的匕首尖一角从那人的袖口微微露出,真微子来不及反应,一只手的命门就被那人扣住压在桌子上,腰上还抵着刺破衣服贴着他皮肉的匕首。
一时之间,老马失蹄,悔之晚矣。
“接着说。”
真微子只好接过那张纸,怎么玄乎怎么说,又有心要框他一回,把他要找的人说的远隔千里高不可攀:“…你看这实为坤势借极,极阴负阳,此人夺天地之造化,必然要借上位之人之手…”说到这里,真微子装作不敢言的样子停了下来,直到那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接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共主的尊位只有那么一位…若是去寻自然是…”
这也算是集尽了真微子的毕生所学,他也不像糊弄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一样通篇都是白话,偶尔还混杂了几个艰涩难懂的句子。听上去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那人听没听懂,信没信真微子不知道。他见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的手,收了匕首,心中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哪里还管他想什么。
人走了,钱,钱自然是没收到。
不过那人也不是真的一毛不拔,丢给了真微子一本残破的古书。
这种对真微子来说满是晦气的东西,他当然是不会打开来看的,随手就扔到一边去了。
可是也不知道哪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翻到了那本残书,不过只翻开看了一眼,居然就一发不可收拾。
摊儿也不摆了,酒也不喝了,整日里就知道捧着那本书看。一边看一边跟着书上的内容修炼。
修炼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又不知怎的,一心要往极西南之地跑。
然后就误入了巫咸,被抓起来关进了巫狱。
在生死之间,人的求生欲是非常强大的。真微子被关进巫狱后,修炼脑也冷静了下来。
要说呢,人还是得有点生活经验。
真微子一个浸淫江湖几十年,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不断左右逢源和狱中的人称兄道弟,获取一切对他有利的东西,自然也保住了小命。
然而就是这样,他在巫狱中一关也是三年。直到有一日听人说七神殿招杂役,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七神殿的人不知道哪里弄来了许多猿猴放在巫咸的一座后山上养着。真微子千辛万苦费尽心机才混进了七神殿的杂役队伍。
山上的猿猴实在太多,说是要一一都精心照顾到,可实际上做起来并不容易,因此大家难免都抱着这些猿猴样子都差不多,应该没人能看出来的想法渐渐懈怠。只有真微子留了个心眼,既不随大流办事不用心,也不想出人头地混到正殿样样拔尖,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后,后山的果然杂役渐渐就少了起来,那些'不务正业'的杂役全都被赶了出去。
人少了,活自然也多了起来,但是有一样,自己自由活动的空间也变大了。
真微子觉得希望还是有的,而且认为自己修炼的功法也大有所成,所以始终坚持一边在暗中修炼,一边想办法逃脱。
逃脱计划还没有具体化的时候,后山又来了一名杂役。
那个杂役白日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好歹还有点活人的样子,到了晚上就死气沉沉,一点活人的热气也没有,真微子被安排和他一个屋,头一天差点没吓出个好歹。
在巫狱关了三年,巫咸里七七八八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看到邬屠的情形不禁暗自猜测,是被生祭了还是被施咒了?
如果在真微子修炼以前碰到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崩溃了,但是修炼了古书上的功法以后,真微子便自觉自己是个天纵奇才,以后是能有大成就的人,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而且,
直接问邬屠容易暴露,于是真微子有事没事会合其他人闲聊几句,东拼西凑了一些信息。
知道了邬屠原先是在丰明殿侍奉的,后来不知怎的惹恼了大祭司,被扔进了巫狱。这段时间,七神殿的杂役不够用,管事的见巫屠无人问津,想着大祭司估计也记不得他,不如卖七神殿一个好,送来干干苦力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于是邬屠就这么被送来了后山照顾猿猴,他的到来,对真微子来说是一个契机,是逃脱的契机也是真微子悲惨未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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