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得欢能够体会李皇后的好意,“额娘慢走!”李皇后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郁得欢一人,他也正想走,冥冥之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攒动。
他转过身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翡翠蝴蝶珠,乍一看上去珠子是暗绿色的,仔细看方能看出其中奥妙。郁得欢走过去拿起珠子,发现里面的花花世界,不禁惊叹道:“果真是个宝贝!”
郁采薇的寝室里,高浩斌坐在她床前凝视着她的脸,脑子里反复回复着郁采薇的眼睛散发光芒的那一幕。“浩斌哥哥,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郁采薇摸了摸腮帮,问道。
“不,公主,公主的脸怎么会难看呢?”高浩斌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为什么盯着我看?”郁采薇又问。
高浩斌才收回视线,刚想说起那件事,郁采薇道:“浩斌哥哥,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说罢很疲惫的闭上眼睛。
高浩斌只好出去,他看到郁得欢正拿着珠子左看右看,郁得欢一见他出来,忙说:“起先,可能我们谁也想不到翡翠蝴蝶珠会如此奇美,想我也是有见识的人,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珠子!”
高浩斌看了,也啧啧称奇,“里面的风景好像在流动,跟真的一样。”他说。
“不晓得采薇这丫头怎么会学的这一手好活儿,若是让我出钱买,我也会把大把的银票塞给她,只要能得到翡翠蝴蝶珠。”郁得欢对这东西非常感兴趣,高浩斌却默默的看着它,不再说话,若有所思。
黎明的曙光载着一缕轻烟飘然降临,今天是郁钤太子的生日,皇宫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搭设宴席,热闹非凡!高朋满座,宾客满席,一些儿大臣们纷纷献出精心准备的礼物,请太子笑纳,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说不定就会升官发财,不能升官发财也不至于招惹什么人。
皇子们坐成一排,张守成和郁得欢坐在一块儿,眼前有美人起舞,手中有美酒佳酿,面前有满汉全席,眼福口服俱饱。
小蝶跑到宾客外围,翘首而望这热闹的场景,可惜自己乃系一个小小的侍女,太子的生日宴会上哪有自己的位子。谁叫她天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喝不到水也要望梅止渴。
郁有求红光满面,不经意看到小蝶的身影,因对身边的李皇后说:“今天大好日子,怎么不见采薇还有浩斌。”
李皇后想了想,不会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好而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吧?“臣妾想,他们大概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郁有求会意的点点头,遂让人把小蝶叫了过来,想问问她郁采薇的事。
四位皇子一一向郁钤敬酒,郁钤最喜欢喝的是西域的葡萄酒,四杯一饮而尽;在他喝酒的同时,许多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特别是那些豆蔻年华的侍女,哪一个不希望能得到太子的垂爱,一辈子也就有个归宿了。况且郁钤相貌英俊洒脱,风流倜傥,比别的几位皇子都更具有魅力,然而盯在他身上的一双最深情的目光不是因为他的魅力,也不在他身上存有什么想法,就是因为单纯的母爱……沁妃站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面庞用一块面纱遮掩着,生怕别人认出了她。今天已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太子的宴会一结束,她就会去自尽。
太子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突然捂住胸口,嘴里竟吐出大口的血来!一下子全场哗然,人人都一副由喜到悲的模样,只有一个人在暗中偷笑。
“大哥……”郁得欢扶住郁钤,可郁钤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人声嘈杂,郁有求正问小蝶话,忽然听到那不幸的事,脸色大变,呼吸急促。
好好的一场筵席,顷刻间充满了“太医”两个字!
“怎么回事,钤儿!”沁妃怔怔的喃喃道,她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一个女人得意的笑。
所有人都知道郁钤是中毒了,郁有求一听是中毒,惊恐万状,那个刘公公不是已经死了吗?也只有他善于使毒,难不成他阴魂不散,来索太子的命了!
吴英对此也感到很奇怪,自己可从没叫人去害太子,就算要害,也不是现在,那么对太子图谋不轨的,会是谁呢?他的瞳孔里突然出现惜妃志得意满的狡黠的笑,他顿时明白了!
沁妃痛彻心扉,也许现在唯一能替儿子做的就是替他报仇,对,谁毒害了太子,她就一定要杀谁!毒害太子的一定是那个躲在暗地里偷笑的女人。
沁妃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那匕首是她准备用来自尽的,想不到现在派上了这用处。
沁妃愤恨的握住匕首幽灵般的朝惜妃走去,惜妃在和吴英说话,“你好大的胆子!”吴英的声音极小,愤愤的瞪着惜妃。
“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好,替你除去了一块那么大的绊脚石,你应该怎样感谢我?”惜妃道。
沁妃靠近惜妃的时候,已然被吴英发现了,就在她想出击的时候,吴英猛地把惜妃拉到一旁,一脚踢开了沁妃,沁妃倒在地上,匕首滚到了一边,可她又马上站了起来捡起匕首,朝惜妃刺去,惜妃吓得乱跑乱叫,沁妃穷追不舍。
吴英的刀都已出鞘,下手的时候却迟疑了,因为她认出这个蒙着面的女人并非刺客,而是沁妃!
“吴将军,你还不快杀了她,她要杀我,你看不见吗!”惜妃叫道,沁妃的匕首划伤了她的手臂,惜妃抵抗的时候不甚摔倒在地,匕首像一只黄蜂一样紧随着她。最后,两个女人滚打在地上,谁把对方压在身下谁就处于上风。
吴英不能看着惜妃死,反正沁妃蒙着面,到时候皇上质问起来可以说还以为是刺客。于是,吴英举刀欲对沁妃下手,却被一个声音喝住:“住手!”
是郁采薇和高浩斌,他们正好看见这一幕,吴英并没有放下刀,心里更加害怕了,如果被他们听见惜妃毒害太子,那就糟了!“这个女刺客想杀害惜妃娘娘,娘娘,臣来救你了!”欲下手。
高浩斌截住他的刀:“慢着。”
只听沁妃道:“这个女人毒害我儿,罪该万死,本宫誓死不会放过她的!”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两只手上,竭力刺向下面的惜妃,可惜妃也竭力不让匕首刺下来。
“沁妃姨母!”郁采薇认出了她。
沁妃稍一松懈却让惜妃翻过身,把自己压在了地上,“你胡说,本宫担心太子还来不及!”匕首掉落一旁,惜妃掐住沁妃的脖子,使得她喘不过气来,“你这个疯女人,不要脸的疯女人,竟敢诬陷本宫!”
“你放开她!”郁采薇拉惜妃,沁妃趁机起来。
“不行,公主,她要杀本宫!”惜妃一下子躲到了郁采薇的身后,沁妃的匕首紧逼而来,一声闷响,郁采薇的肚子上带着一个利器,鲜血流了下来。
“公主!”高浩斌扑过去。
事后,郁采薇躺在床榻上,无知无觉,脸色白的像一个死人一样,小蝶把汤药倒进她的嘴角,却又流出来。
在郁采薇受伤的当儿,吴英的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过了沁妃的脖子,没有人看见沁妃是怎么死的,所以他能够对郁有求回答说:“沁妃娘娘久有抑郁之症,刺伤公主后畏罪自尽。”
高浩斌没有亲眼看见沁妃怎么死的,但他总觉得吴英的话不可信。“吴将军,还有一个疑犯,毒害太子殿下的疑犯,您忘了吗?”高浩斌道。
吴英憎恶的瞅着他,高浩斌丝毫不畏惧他那凶狠的眼神,对郁有求说道:“皇上,沁妃娘娘曾说是惜妃毒害了太子,公主也听见了,皇上要是不相信可以等公主醒来后,亲自问问公主臣说的是真是假。”
太子现在奄奄一息,等毒入了骨髓,就会驾鹤西去,而几乎每个太医都对此毒束手无策,太子只能在床上等死;郁采薇也惨遭不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的很重,三天来粒米未进,连汤药都喝不进去:这三天来,郁有求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仿佛过了三年的时间,他显得苍老了许多,那份中年男人特有的精气神也在他脸上匿迹销形了。
“皇上,皇上切莫听他胡言乱语呀!”惜妃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身子如同一条蛇似的扭来扭去,可献媚这一招对郁有求一贯不起什么作用,所以她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不住声的辩解。但就在这关头,吴英竟来了这么一句:“惜妃娘娘,您就别狡辩了,臣也亲耳听到了龙禁尉听到的,沁妃认定您就是凶手!”
高浩斌闻言吃惊,惜妃更不敢相信,“吴将军,本宫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你们非要把子虚乌有的事情说成真的呢?”她斜着眼睛瞪着吴英。
吴英道:“惜妃娘娘,您迟早要认罪的不如现在就认了,也许皇上可以对您从轻发落。”吴英正因为想到等郁采薇醒了还会对她加以指正,惜妃是在劫难逃,所以才想快点把她了结,只希望她能不把他们的关系揭发,就算揭发了,皇上不要相信才好。
惜妃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从吴英的眼神里,她看到的是冷血无情。
郁有求拍案而起,严厉的道:“惜妃,你为什么要毒害太子!”
“皇上!”惜妃无望的叫道。
“说,太子哪一点得罪了你,居然让你对他狠下毒手。”郁有求完全相信惜妃就是凶手,他一直都觉得惜妃是个心机颇深的女人,有心机的女人是最危险的。
惜妃站了起来,看着周围这些人,她绝望的哈哈大笑起来:“是,是本宫毒害了太子!本宫和太子无冤无仇,甚至没有和太子说过一句话!”
吴英怕她会说出为了自己才杀太子的话,便动了杀机。
惜妃转向吴英,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吴英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吴英,想不到你对本宫如此心存不良,是不是本宫看错你了?”她苦笑着,眼角划出了泪,“可怜本宫全心全意……”她没有机会说出后半句了,永远没有机会了,吴英的长刀已经穿透她的腹部,又唰的抽回来,惜妃一脸错愕的表情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郁有求和高浩斌俱惊愕之极,吴英迅速蹲下去装作从惜妃手里拿下的匕首,其实是他自己靴子上的。
“吴将军,朕还没有听完,你怎么就杀了她!”在殿内未经允许就率性杀人,是对皇上大不敬,郁有求怒色彰显,可吴英宁可承受这点小罪也不愿身败名裂。
吴英把匕首托在手中,道:“皇上恕罪,惜妃娘娘想杀臣臣不得不反驳,出于自卫,臣冲动之下杀死了惜妃娘娘!”
郁有求看着那匕首,匕首是货真价实的,他能怀疑什么?“她为什么要杀你?”皇上问道。
“可能是臣说了几句对她不利的话。”
“龙禁尉也说了,她为什么不杀龙禁尉,反而只针对你?”
高浩斌按捺不住了,因为他看到那把匕首并不是从惜妃手里拿出来的,“惜妃娘娘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吴将军给杀死了,吴将军,你知道那句话的后半部分是什么吗?”
吴英一怔:“我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
高浩斌又道:“可是我发现吴将军的刀好像就是针对这句话的。”
吴英虽然心虚,但他可以表现出完全不心虚的样子,“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
“你可以制止她,并不一定要杀她。”郁有求道,“她还没有说出毒害太子的理由,你这样做,只会让太子也去的不明不白!”
吴英被罚鞭打二百,关牢房一百天。
高浩斌那天看的非常清楚,要不是惜妃躲到郁采薇身后,郁采薇也不至于受伤,总之如今的一切伤悲,都是拜惜妃所赐。不久,太子郁钤英年早逝——人世间最让人悲痛的莫过于白发送黑发。太子死后,还要重新立太子,诸位皇子都认为机会来了!
郁采薇终于从睡梦中苏醒,但她什么都不肯吃,也什么都不肯说,从头到尾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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