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凝注眼前态度诚恳的紫悦,略一思忖后笑道:“承蒙紫悦姑娘看得起韩某,既然你喜欢,那只当是在下赠予紫悦姑娘的吧。”
语声中,韩羽微微点头示意。
紫悦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韩先生,这,这不合适。”
此刻,李左慈终于抓住机会,笑道:“紫悦,既然是韩先生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有我在,自然不会让韩先生吃亏的。”
韩羽看了眼李左慈,然后又看向紫悦道:“紫悦姑娘,你就收下吧。”
“这,好吧,那就多谢了。”
紫悦纠结许久,然后收起了韩羽的这幅真迹,恭敬地欠身道:“韩先生有大才,待他日韩先生赴京赶考,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小女定不推辞。”
韩羽微微点头,沉声道:“那韩某就提前多谢紫悦姑娘了。”
之后,韩羽入席坐定,凝滞的氛围渐渐地和缓了许多。
良久后,晚宴也逐渐到了尾声。
韩羽几乎是如坐针毡,眼看着终于要结束了,于是便起身向李左慈提出告辞离开。
李左慈笑道:“韩先生今日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来亲自送韩先生出门。”
说着,李左慈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然后亲自送韩羽出门。
……
彼时,婉音居之外。
一辆豪华的马车内,蒋书忻正安静地坐着。
在他的身边,还有他的师爷,沈修文。
相比较惬意自在的蒋书忻,沈修文明显有些坐立不安,很是担心婉音居内部的情况。
蒋书忻脸上浮现着得意的笑容,静静享受着丫鬟的服侍,一只手还紧紧搂着丫鬟的纤细腰身。
沈修文看了眼天色,忍不住道:“大人,您怎的就如此沉得住气呢?那姓韩的小崽子手段极多,万一出了岔子,咱们这多日的努力,怕是又要白费了。”
蒋书忻淡笑道:“师爷,你就放心吧,别人不知道那位小公爷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韩羽进去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你安心等着便是。”
说着,蒋书忻的嘴角露出阴鸷冷笑,喃喃低语道:“哼,这姓韩的混账东西敢跟本官耍心眼,本官非得弄死他不可!”
眼看着蒋书忻一脸的胜券在握,沈修文的心中也稍微踏实了一些。
但他刚想说话,自婉音居的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沈修文沉声惊道:“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蒋书忻一个激灵,然后偷偷拉开马车窗帘的一角,顺着缝隙朝着远处沿望过去。
下一瞬,蒋书忻神色突变,如遭雷击,木立当场。
只见得,在婉音居的门口,李左慈正热络地拉着韩羽的手,不断地称赞他的才华如何如何,两个人几乎熟稔得像是亲兄弟。
等到韩羽被送上马车,离开此处约略百米之后,李左慈方才笑嘻嘻地转身返回婉音居。
这氛围,简直和谐到了极点。
李左慈的背后是整座麓王府,而韩羽与范子鹤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借着龙祥皇帝之名打了麓王的脸,可即便是这样,面对韩羽,李左慈竟然还是这么一副热切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咚!”
蒋书忻逐渐地反应过来,然后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脑袋重重地撞在车厢的侧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修文的状态比起蒋书忻稍微好一些,但也是呼吸急促,双手死死地捂住胸口,整个人的脸庞紧紧扭曲在一起。
……
回到住处,韩羽终于放松了许多,阴沉如水的面色也逐渐淡去。
虽然他今晚震慑住了李左慈,但是面对至强者的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让韩羽产生了危机意识。
刚才在宴会上,因为有李今今和紫悦在场,这李左慈还多少念一些礼义廉耻,但是如果李今今和紫悦不在呢,这李左慈还会不会讲规矩?
况且,现在范子鹤不在青阳县城,没有人能够制衡这位麓王之子,到时候如果他翻脸了,他韩羽又该如何应对?
正当韩羽思虑之时,陈小鹏忽然快步走来,敲响了他的的房门。
“进。”韩羽轻声道。
陈小鹏得令,推门走入,然后在韩羽的耳边低语一声。
韩羽闻言,顿时一个激灵,然后起身缓缓走到了窗棂边缘。
隔窗沿望出去,只见得一辆孤独的马车缓缓离开。
韩羽喃喃道:“ 这马车内……应该是蒋书忻吧?”
……
婉音居。
紫悦和李今今回到了住处,住处内的所有陈设和床具皆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崭新之物,但即便如此,紫悦还是一丝不苟地打扫着床榻。
李今今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手臂撑着下巴,嬉笑道:“紫悦,这么早就要睡吗?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很平静,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
紫悦与李今今乃是多年好久,互相都很了解,对于李今今的言外之意,紫悦心里是清楚的,但是她并不想多说什么。
李今今看着紫悦的背影,无奈道:“紫悦,你倒是理我一句啊。”
紫悦转过身子,坐在床榻上,看着李今今道:“今今,早些睡吧,明天我们尽早赶路,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赶赴京都。”
“用最短的时间赶赴京都?”
李今今闻言,翻了翻白眼,喟叹道:“紫悦,你可真是天真啊,别说明天能尽早启程赶路,咱们连这青阳城能走出去都不一定呢。”
紫悦脸色微变,诧异道:“今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今今无奈摇头道:“紫悦,你很聪明,也很有才华,但是官场上的厉害纷争你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李今今凝注紫悦,接着道:“紫悦,现在滨州的局势如此复杂,上有我父皇要大力整饬滨州,中有我王叔麓王李存道盘踞滨州多年,下有翎国公府范京安为我父皇效力与麓王争锋,这滨州现在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随时会爆炸的雷。”
紫悦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一凝,沉声道:“今今,你的意思是,麓王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滨州,赶赴京都的?”
“当然!”
李今今沉声道:“再说了,你去往京都乃是与皇室和亲,成为王妃的,这样一来我父皇的得力臂膀就又多了一位,李存道怎会如此轻易地让我父皇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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