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歇了口气，接着道：“在谈生意前，我想先向赵兄确认一件事情。”
语声中，韩羽蘸了点茶水，无声地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赵应龙面无表情地看着韩羽写下的这几个字，眼睛缓缓圆睁，太阳穴都有些开始疼痛起来。
显然，他面上虽然保持平静，但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汹涌浪潮。
良久后，赵应龙笔直地凝视着韩羽，沉声道：“韩老弟，你把老哥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赵应龙虽然落草为寇，可是还没有愚蠢到要和府衙为敌的地步，你也知道，我家老二和老四都是在没有获得我的准许之后才与起义军有勾结的！”
赵应龙盯着韩羽，接着道：“韩老弟，老哥我只想和兄弟们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并不想过多掺和其他人的事情！”
“好！”
赵应龙说话，韩羽即刻拍手称赞道：“赵老哥，你言辞如此恳切，我若是再不相信，倒是显得我韩羽有些小心之心了。”
韩羽接着道：“赵老哥，有你这些话，我就放心了。而且，我也可以给赵老哥你一个保证。”
赵应龙眉头舒展，松了口气，道：“什么保证？”
韩羽道：“此次青阳县城的变故，皆是因为起义军暗桩而起，我韩羽可以向你保证，在范子鹤世子面前，我会力保野夫山等人不会受到牵连。”
“但是……”
言说至此，韩羽有些犹豫。
赵应龙有些着急，问道：“但是什么？”
韩羽笑了笑，道：“但是为了以示诚意，日后世子若是问询起来，还请赵老哥可以当面解释一番。这诚意做足了，再加上我的力保，想来世子不会怪罪的。”
赵应龙宽慰笑道：“那是自然的。毕竟，说到底还是我赵某人御下无方。”
韩羽点点头，然后笑道：“好，此事已了，接下来，咱们可以谈谈生意了。”
赵应龙朗声笑道：“好！”
……
就在韩羽和赵应龙商讨之时，厅堂之外的董青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看向赵鹿儿，道：“鹿儿姐，你说大伯是怎么想的，那个姓韩的小白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大伯跟她有什么可聊的？”
赵鹿儿比董青禅年长一些，阅历自然也更广，于是摸着董青禅的青丝，宽慰道：“青禅，我爹他也是为了野夫山上的众位兄弟着想。经过此次青阳城的变故，野夫山已经成为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朝廷是没有派人来打，但是难保将来不会。”
“所以……”
赵鹿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董青禅因为失去父亲而心痛，于是轻轻地抱住她，话锋一转，安慰道：“青禅，你放心，将来若是有机会，鹿儿姐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嗯嗯。”
董青禅用力地抿着嘴唇，清澈的星眸中止不住有眼泪滑落。
董青禅也不傻，她只是有些被愤怒一时冲昏头脑而已。
正如赵鹿儿所说，赵应龙需要考虑整个野夫山，如果真的与朝廷翻脸，那么野夫山这一千多老弱妇孺怎么办？
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韩羽被奉为上宾，董青禅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而于此时，厅堂内有侍卫快步走出，看着赵鹿儿道：“大小姐，大当家的请你进去。”
“嗯。”
赵鹿儿轻轻点头，然后走入厅堂之内。
“爹，你找我？”
说着，赵鹿儿走至近前。
此刻，韩羽和赵应龙已经商讨完了正事，看样子明显达成了共识。
看到赵鹿儿过来，赵应龙笑道：“韩老弟，你刚才也见过，我再正式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女儿赵鹿儿。她对于野夫山附近村落的瓷器厂很熟悉，经常跑去疯玩，就让我女儿带你去瓷器厂参观参观吧。如何？”
韩羽笑道：“那就麻烦令爱了。”
“好，好。”
赵应龙朗声一笑，旋即招呼赵鹿儿道：“鹿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带着你韩叔叔去野夫山附近的瓷器厂看看？”
赵鹿儿紧咬银牙，问询道：“去看瓷器厂做什么？”
赵应龙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让你去你就去，你韩叔叔的事情人家自有定夺，你就在一边多听多看就行了。”
“好吧。”
赵鹿儿眼看着无法拒绝，只好无奈道。
……
赵鹿儿办事可谓是雷厉风行，很快，她便准备妥帖，带足人马护送韩羽出了刚刚得名的“玉门关”。
董青禅想要陪同赵鹿儿出关，但是赵应龙怕她对韩羽出言不逊，就婉转拒绝了。
刚出关，一看到韩羽，陈良等人顿时惊喜道：“韩老爷！你没事吧？”
韩羽笑着摇头道：“没事。”
陈良上下扫视一番，确保韩羽安全无虞后，这才放松下来。
而后，韩羽看向在场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便是野夫山大当家赵应龙的女儿，赵鹿儿小姐，此次便由赵小姐带我们去瓷器厂。”
众人纷纷点头。
赵鹿儿淡淡道：“出发吧。”
而后，赵鹿儿等人骑马绕过玉门关，选择了一条宽敞大路，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韩羽的马车赶了上去，与赵鹿儿并肩。
宽敞的大路两侧，青山巍峨，其上满是绿油油的松针树，再加上枝桠间的白雪，显得很是诗情画意。
不过，这一路上韩羽无心观赏景色，他在心里仔细思索着路上的地形地势。
野夫山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易守难攻。
山上还物产颇丰，有河流，有果树，最重要的，就连野物都有不少，经常有野鹿和野猪发出动静。
路上，赵鹿儿好奇道：“韩……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韩羽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怎么了？鹿儿小姐有事？”
赵鹿儿的嘴角挤出笑容，道：“听父亲说，韩先生想要访查一下瓷器厂？不知道，你想看些什么瓷器呢？”
韩羽笑道：“倒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要形状符合就行，然后品质越高越好！至于价格，可以商量！此事，还要烦请鹿儿小姐多多费心了。”
赵鹿儿轻轻点头，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听韩羽说话，其实倒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反而，还有些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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