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鸣湖在万丈霞光中乍然醒来,蜂鸣鸟唱,鸡犬相闻。
远远传来农人下地相互的招呼声,山林里偶尔传来的鹿鸣声、狐啼声、鹧鸪声,院子里孩子们的欢笑声,或远或近,或幻或真。
谢睿樘翻了个身,手一搭,将海棠搂在怀里,仍旧闭着眼,嘴角勾起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起床了!”海棠一脚踹过去。
“不起。又不用早朝……”某人耍赖道。
海棠笑着推开他的胳膊,坐起来就下了床。听到动静,初雨端着一盆水进来,笑道:“夫人早!小少爷起得早,在院子里和几个哥哥追小狗玩呢!”
“哪来的小狗?”
“凌爷早先养在院子里的,昨天人杂,没敢放出来。那小狗有趣得很,眼睛上还有两只眼睛,凌爷说这是‘四眼狗’。”
初雨边给海棠挽头发,边笑道:“十一爷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哮天。”
“哮天犬?那不是还得来位二郎神?”三爷笑着走出来,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
等到海棠和谢睿樘走进堂屋,霜儿已经摆好早膳,笑眯眯的说:“三爷、夫人早!快来尝尝阿善的手艺。凌爷考虑得周到,厨子两个,阿善是南方人,刘嫂是北方人,厨具、食材也一应俱全。”
“楼南呢?他怎么不来吃?”海棠朝外看了看。
“他跟着哥哥姐姐在外面亭子里吃了,孩子吃东西,抢着吃才香!看他这两天也慢慢适应了,昨晚都是跟暗容挤着睡的,夫人您就别操心了。”霜儿说道。
燕十一走进屋里,手里提着一只七彩山鸡炫耀道:“看看,我大清早的收获!”
霜儿忙笑道:“羽毛留下几根,我给孩子做毽子玩。”
“难怪一早听到山上闹腾,以为有狼,原来是你!”谢睿樘看了一眼山鸡,心痒痒的对海棠说:“一会儿咱们也去。”
“去打猎吗?”
“不是打猎,刚来,去熟悉熟悉环境。”
“我刚骑马跑了半圈,也不知凌雪花了多少银子,这地方大得很。我们商量着,沿着地界,开一条跑马道,外圈种上荆棘既便于防范,又能让几个孩子练习骑射。一会你也去巡视巡视吧,这里有趣得很。”燕十一说完,提着山鸡出去了。
早膳过后,几人到了山边,沿着一条并不明显的小路向上走。密密的山林,看上去很少有人上来。
“这里一直是私地,所以罕有人来。我现在正在招两户猎户,这样吃的野味,和冬天的皮毛都有了,山上也有人看着。”凌雪介绍道。
程逍、程茂林和燕翔三个大孩子是跟着一起来的,他们生长在京城,这也是第一次出门,到了这山林野地,心里不知有多兴奋。眼睛一直在找哪里有猎物。
海棠一路都仔细看着山上的植物,顺手采了一束可以止血的仙鹤草,向初晴讲解道:“这是龙牙草的地上部分,性苦平,可以用于身体各部分的出血病症,摘下来晒干就可以用了。这里寻常草药还真不少,够咱们整理一阵子了。”
忽然,海棠看见向阳的地方开着一片紫红色的花,密密匝匝,足有她的膝盖高。海棠一阵心跳,快步朝那片花草走去。
“当心脚下啊!”谢睿樘看到海棠往山边走,扬声嘱咐道。程逍一看,也跟了过去。
海棠走到花草旁,向周围看了看,这一面是阳坡,沿着山坡,一丛一丛的,长着不少这样紫红色的花。她蹲下来拨开草,看了看下面的土壤,刚好还找到了一块绿色的石头。
海棠心里更是肯定自己的判断,她采了几朵花笑着站起来。
程逍赶紧问:“这花要采吗,夫人?”
海棠摇头笑道:“这花是解暑散湿的,现在还用不上,不用采。”她带着那几支花走回谢睿樘身边,把花递给他。
“这片山地买下来了吗?全都是我们的?”海棠认真问道。
凌雪点点头挥手一划道:“确切的说,这一片山林全是我们的。”这就包括了附近绵延的好几座山。
谢睿樘拿着花左看右看,不解其意的问:“这是什么草药?送给我的?我这是需要补补了?”
“补补你的金库。这是送你的银子!”海棠抿嘴笑道,顺手把那块绿色的石头也递到谢睿樘手里。
“银子?”谢元榠也把那几支花接过去看了看。不认识。
“它叫铜花草,喜欢长在有铜矿的土壤上。那边坡上有很多,而且,花朵的颜色越紫,铜矿就越丰富。你看,这块石头,就是因为含有铜,才会变成绿色。”
大家顺着海棠指的方向,留意去看,果然看见了大片的铜花草,仿佛就像一串串随风摇曳的铜钱。
“铜矿?那就是……我是个家里有矿的人了?”谢睿樘还真是意外,又有些犹豫的问:“可铜矿、铁矿都是天朝管制,能私自开采吗?我们可不能知法犯法,给儿子添乱。”
燕十一笑道:“报地方官府,卖给兵部,走官方渠道,就过了明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事我去办。夫人,您的福气真是无处不在,我这辈子都要跟着夫人,保准吃香的喝辣的,还总能大难不死。”
谢元榠也笑道:“说得极是!我这辈子也跟着。”
凌雪赶紧表态:“这辈子打死我也不离开。”
“唉!唉!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已经有个楼南跟我抢了,他人小不能打,你们要不要打一架?”几个老男人捡了宝,乐得像孩子一样,拉着自己的女人,嘻嘻哈哈下了山。
跟在程逍旁边的燕翔小声问道:“程逍哥,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现在很有钱了?”
程逍挤了挤眼睛笑道:“是比很有钱还要有钱!”有钱终归是好事,三个孩子也开心了,蹦蹦跳跳的跟着下山去了。
回到庄子里,纯熙和奶妈正带着絮儿,在院子里晒太阳,楼南、暗香几个也都在院子里玩。暗青给这两个小的一人扎了一个竹马,两人正拖着竹马满院子跑。絮儿也咿咿呀呀的要扑过去玩。
楼南正玩着,看见海棠他们回来了,竹马也不要了,迈开小短腿,张开双臂,笑眯眯的向海棠扑过来:“娘!”
海棠忽然觉得,满眼的幸福都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睿樘说的,重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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