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婚第四天,等到两边都回了门,才算是尘埃落定。大家才约好了到连云阁聚聚,好让兄弟们齐全的一起喝顿酒。
“彦晞带头喝,太子跟上,然后是世子!寒柏!”赵小侯爷喝得有点多了,袖子一卷,站着开始指挥大家喝酒。敢情他这吆喝的是成亲的顺序。
“不行不行,世子、寒柏得喝双份!”沈从曦腿还没全好,今天可是让人背上酒楼来的,他没能去参加两人的大婚,喝酒可不想放过世子和寒柏。
“小二,上投壶!”太子做了主,他笑道:“现在,虽然我们这个队伍里的人,人数比你们少一个,但拼酒你们肯定赢不了,按惯例,投壶决胜负,不论是否成亲,投输的人喝。”这倒是,成亲的一边,只有孙彦晞酒量小,没成亲的诚王、沈从曦、冯铭泽,三个加起来才顶一个程寒柏。
投壶摆上来了,赵慕哲又去抢了第一投,三支箭投进了两支,太子三投三中,小侯爷又不干了,叫到:“小二,过去替爷扶着壶子,别让它晃来晃去!”小二蒙了,摸摸后脑勺说:“爷,壶没晃啊?咱酒楼建得稳着呢。”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窗口边的燕十一,却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坐这个角度刚好看得见楼下,此时,下面站着几个人,他们正推开挂了“暂不待客”牌子的大门,不顾掌柜的阻拦,“噔噔噔”的上了楼。
“曹保立来了。”燕十一轻声提醒太子。一听是那个司礼监首席内侍来了,大家都愣住了。他可真会抓准时机,难道这是要一锅端?等看到来人,走在前面的,竟是康王,他后面才跟着曹保立和锦衣卫指挥使侯正雄。
“太子、世子、小侯爷,你们喝酒怎么忘了叫上本王?难道本王不是跟在你们后面,满宫跑着长大的兄弟吗?”康王环顾了一周,又看着诚王笑道:“原来六弟也在。”
曹保立慢慢踱上前来,先对着太子唱了一声喏。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圈,眼光停在沈从曦身上,阴阳怪气的说到:“沈少詹士怎么受伤了?如今路不好走,年轻人,还没学会走路,乱跑乱跳可不好,自己伤了就罢了,一不小心,累及家人就不妙了。”
太子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的说:“曹保立,你当本太子是死人吗?”
康王打圆场道:“曹大人听到锦衣卫来报,说此处有人聚众饮酒喧哗,便来此查看,是否有人作乱造反。刚巧本王路过楼下,听说是三哥在上面喝酒,方知只是一场误会。上来讨口酒喝而已,都是玩笑话,不必介意。”
曹保立还真没把太子放眼里,那天大殿上,端王不过是占了一个长子的名分,白捡了一个太子当。可以立你,就可以废你!不过是田俊多写一张诏书而已。
再看看他身边的这群毛头小子,就算是神机营的冯铭泽、大理寺的孙彦晞,北直隶卫军的程寒柏,也都还没成气候。曹保立暗忖:想成气候?本大监当然不会傻到给你们成气候的机会,没了太子,你们就什么也不是。
曹保立脸上挂着笑,声音却冷冷的:“正因为您是太子,下官才提醒您,要管好手下,不要才饮了几口酒,就大声喧哗。引来锦衣卫事小,皇上恼起来,可就事大了!”说完,也不等康王,曹保立转身下楼,走了。
燕十一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一粒米粒大小的药粒,神不知鬼不觉的,掉进了曹保立的衣领里。燕十一嘴角挑起一抹同情的微笑。
康王还要顾及面子,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笑道:“那本王就借三哥的酒,敬各位一杯!”他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也背着手也下楼走了。侯正雄倒是一言不发,也跟着康王离开了。
这一桌小伙子都憋着一口气,没别的,就想打人!
“今天曹保立是特意来警告我们的,是他太张狂?还是另有含意?”世子边问,边转着手里的酒杯。
“他在试探我的底线。说不定,已经动了除掉我的念头。你没看到?现在与他走在一起的是康王。”太子冷笑了一声,自饮一杯。
“若不是投鼠忌器,他算个球!”程寒柏骂道。
诚王有些犹豫的说:“五哥不会连手足之情都不顾吧?以前,我常年病着,五哥偶尔会从外面寻些宫里看不着的书给我......都是曹保立那厮在作怪!”
燕十一不想打击他,岔开话题到:“对内侍臣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最近东厂、西厂、锦衣卫都在招募扩张,以前的小兄弟跟我说,他们现在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训练。
就说今天来的锦衣卫指挥使侯正雄,他的武功就不在我之下,要赢他,恐怕不在一招半式。在京城里,有时候,特务比军队更可怕。更何况,这是一大群训练有素的特务。”
冯铭泽笑着对沈从曦说:“武功差点的也没关系,我给你们定制些袖箭、暗器,带在身上做防御还是可以的。我已经把袖箭做了改进,你们看。”说着,冯铭泽露出手臂上的袖箭,正是程海棠用的那一款。
冯铭泽按了中间的一个按钮,只见两边展开,形成一个小弓,既可以选择单槽出箭,又可以选择三槽同时出箭。这个款式,比以往的桶形袖箭射程更远,却又更小巧。把诚王、沈从曦看得两眼放光。
燕十一笑着点头:“确实,有用得很!冯都督的袖箭是精铁做的,比普通箭头更锋利。这次在草原,太子妃就是用这款袖箭射死了鞑靼王。”
“这么厉害?我也要!”诚王兴致勃勃的说。
“诚王别上十一的当,他是笑我们像女人!”沈从曦不服气的说。
“嗨!太子妃是女中豪杰,像她不丢脸。她就算不用袖箭,用几根绣花针也能把你扎瘫痪。”诚王无所谓的说道,他又连忙转头交待冯铭泽:“他不要我要,你记住了,给我多配几支箭......”
“谁说我不要了?”沈从曦瞪着眼道。他这次被锦衣卫暗算,在太子府养伤这段时间,天天看见凌雪他们训练,就一直后悔自己以前没好好跟谢睿樘学武功。沈家几代都是文臣,武艺只停留在骑射上。像今天这个投壶,就是他的长项。
“太子妃最厉害的不止是针,还有这个!”燕十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他倒出一粒白色药粒笑道:“这是痒痒药。外面这层是糯米做的,沾到皮肤上一热就化了。里面的痒痒粉,可是要撕心裂肺的痒上两个时辰的!”
“刚才你弹到曹保立脖子里的,就是这个东西?”一旁的凌雪问道。他眼尖,刚才站在一边,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当时他还想,这十一爷也太幼稚了,说不过,就弹颗饭粒打击报复一下。燕十一含笑不语,把小瓷瓶收进怀里。
“这个也好,我也要跟嫂子要!”诚王大开眼界啊,什么都想要。
太子觉得好笑,没想到他拿曹保立都没办法,太子妃却能让他难受半个晚上。这还真是歪打正着。
曹府里的曹保立现在真的很难受。起初是觉得背后有点痒,谁知一挠,整个背都痒了,还抓破了皮......夫人和小妾拿冰敷、拿药涂都不行。
折腾了半宿才慢慢平静下来,不过,背都让他自己抓烂了,痒是不痒,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真是活见鬼了!曹保立暗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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