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雯霜焦急地等在圣光塔外,这塔高九层,极为雄壮,却又散发出道道圣洁的光辉,显得神圣无比。
在其身旁是一身白衣丰神如玉的阿加斯,他神态淡然,负手而立,望着身前圣光塔眉宇间透出一股沧桑。
乌雯霜偶尔会偷眼看看这阿加斯,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器灵在其身前,而且看去是如此的真实,若不知晓,还以为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已经六千年了……本座一直在此沉睡,并护佑这飞宇国……没想到还能遇到昔日故人……晃眼万年,岁月如梭,沧海桑田,浮生如梦。”阿加斯有些感怀,似乎遇到段天仇令其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乌雯霜在一旁惊奇不已,沉睡了六千年?晃眼万年?莫非这圣光塔已经存在了万余年,那他口中的段天仇也是万年前的人物?竟然活到了现在?这该是多么恐怖的老怪物?
就在这时。圣光塔一阵颤动,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第七层传出,一圈能量涟漪自那散发而出。
“已经闯到第七层了吗?速度够快啊,纵然有着段天仇的指引,可能做到这一步也的确不简单了。”阿加斯微微颔首,不过神情却是丝毫不变,依旧风轻云淡。
又过了许久,第八层中溢出缕缕刺眼的光芒。
圣光塔第九层,秦枫终于一路闯到了这里,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浑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疲惫不堪,能量耗尽。
“枫儿,这是最后一层了,坚持住!这也是一次磨练,只要你能撑过去,不仅可令自己有所突破,还能获得一件奇宝!”段天仇鼓舞道,并且抛出极大的诱惑,逼迫秦枫坚持下去。
秦枫也深知此中道理,现在又听段天仇说了一遍,不由坚定信念,强打精神,向前迈步。
在前八层他遇到了无数光芒凝聚而成的敌人,随着层数加高,实力不断变强,在前面他甚至遇到了堪比灵皇的存在,若不是有着段天仇的相助以及身怀灵宝,他早已被阻挡在下一层。
而这里他不知还会有着什么等待他,莫非会遇到灵帝级别的敌人?
不过段天仇既然没有阻止他,那就说明前路上的阻碍纵然千般困难,难以逾越,但总有一线希望,只要他能坚持,能突破自己的极限。
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似乎是一个人,不过看不清样子。
“光芒凝聚出的人形吗?不会真的堪比灵帝吧?”秦枫心中自问。
待得靠近,秦枫顿时怔住了,在前方出现之人竟是他的三叔秦啸苍。
“三叔?你怎么会在这?”秦枫心中一阵惊异。
“枫儿。”对面的秦啸苍只是露出一丝关怀的笑容,缓缓开口道,“许久不见,你又成长了不少,实力越发进步了。来,与三叔过两招,看看你到底进步了多少。”
闻言,秦枫没有动,停在原地,他心中充满惊奇,怎么也不信秦啸苍会出现在这里。
“枫儿,那是圣光凝聚的幻象,乃是圣光照心术的最高级别,能窥探你内心,复制出你熟悉的身影,千万要小心!”段天仇的声音适时响起。
“又是圣光照心术?这也是复制出来的?”秦枫一阵惊奇,对面那秦啸苍几乎与他三叔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区别。如此,他对于这件奇宝更加心动,若是能将之收服,以后对敌可是一大利器。
“枫儿,你怎么了?是不愿与三叔动手吗?那三叔可就先出招了。”言罢,对面那秦啸苍忽的出剑,一击碎风斩呼啸而来。而身子更是飞快扑出,向着秦枫杀去。
“你不是三叔!”秦枫皱着眉迎击,虽然对面那人与秦啸苍一模一样,可他知道对方不是。
长剑出鞘,寒光闪烁,秦枫与那秦啸苍缠斗了起来。
对方的模样神态修为剑技战斗技巧喜欢都与真正的秦啸苍一般无二,让秦枫险些以为与他对敌的真是秦啸苍。
不过段天仇再次出声提醒,而他自己也知道秦啸苍毫无理由会在这里出现,故而没有心慈手软,不久之后,以铜鼎将对方震死。
看到自己杀死了秦啸苍,秦枫心中不由一颤,面色一阵苍白。虽然明知那不是真正的秦啸苍,可依旧有着异样的感觉。
三叔可谓是他的启蒙老师,对他也是极为关爱,若是刚才杀的真是秦啸苍,那秦枫可真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了。
“枫儿,莫要介意,那只是一具复制体,并非你三叔。”段天仇又一次出声劝慰。
秦枫点了点头,继续向前,可没多久前方却是跑出来一个扎着羊角辫雨带梨花的小姑娘。
“秦枫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我爹爹!我恨你!你是凶手!你是杀死我爹爹的凶手!”那小女孩哭得极为伤心,泪如雨下,一张原本精致可爱的小脸此刻却是变成了大花脸。
“嫣儿!”秦枫又一次变色,这跑来的小女孩不正是秦嫣儿吗?自己疼爱的妹妹。
“坏人!杀人凶手!”秦嫣儿哭泣着扑向秦枫,嘴里不断冒出充满怨恨的词汇。
“这……嫣儿,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三叔!”秦枫顿时慌了神,平日里可以冷酷无情,甚至被世人唤作恶魔,可面对这最为宠爱的堂妹,他却冷不下脸,急忙出声解释。
“枫儿,莫要乱了心神,这也是复制体,并不是你的堂妹。”段天仇在玄魂戒内见到了一切,眉头紧皱。
秦枫虽然天赋了得,心性也远超年纪,可他毕竟经历得还太少,而且从未遇见过如今这种情形,竟顿时令他乱了方寸。
“哎,这便是圣光塔最可怕之处,枫儿能过得去吗?”段天仇不禁长叹。
此时,秦嫣儿已经扑到近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无声无息地向秦枫腰腹刺去。
“嫣儿,我真的没有杀三叔,刚才那是假的。”秦枫依旧冲秦嫣儿解释道,却是还没意识到这也是假的。
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了秦枫腰际,顿时鲜血四溅,秦枫瞪大了双眼,这时才转过脑筋来。旋即面色一阵痛苦,眉头紧锁,缓缓抬手,挣扎着拍了下去。
“砰!”
这一掌拍击在秦嫣儿的头颅之上,一掌将之宛如拍西瓜一般拍碎。
“嫣儿……”秦枫咬着嘴唇,目光闪动,面色难堪,望着身前倒下的那娇小的身躯,心中一阵颤抖,却是全然忘记了腰间的伤口。
“枫儿,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你所杀的只是圣光塔模拟出的人物,莫要乱了心神。”段天仇不得不再次提醒。
秦枫艰难地点头,忍着伤痛继续上路。
没多久,他的母亲出现了。
“娘!”秦枫忍不住呼唤道。
“枫儿,我的儿!为娘好想你。”穆莲望着秦枫张开了双臂,似乎要将之拥入怀中,目光中透着关爱,面露慈爱。
“娘……”秦枫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了,虽然在半年多前,他回到昆罗城与穆莲相见过,可此刻见到,依旧是感觉极为思念,很想冲过去投入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
可他知道,这位母亲,也是假的。
他的心情极为沉重,之前已经吃过秦嫣儿的亏,此刻却不会了。
“枫儿,你怎么了?快过来让为娘看看你。我的枫儿已经长大了,为娘都快认不出了。”穆莲招了招手,示意秦枫过去。
秦枫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向前。
他没想到这最后一层竟是如此的考验,这是在折磨他的心灵,他宁愿如之前八层那般做生死搏斗,哪怕面对皇级强者,也要比面对这一位位至亲来的舒服。
若想要得到这圣光塔,那他就必须闯出去,而要想闯出去则必须杀尽眼前一切障碍。此时此刻,他承受着良心与亲情的考验,他要想闯出去,就必须杀死眼前这个穆莲,而且就算他不杀对方,对方也定然会来杀他。
待得秦枫来到穆莲身前,不等穆莲去抱他,他已经闭上眼睛侧过头去,一剑斩出,将对面的母亲腰斩。
“枫儿!你做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为娘?”穆莲一脸不敢置信,瞪大着双眼盯着秦枫缓缓倒下,倒在血泊之中,脸上依旧是一片震惊的神情。
“娘!孩儿对不起你!”秦枫虽知对方是假的,却依旧忍不住痛声大哭,不禁跪了下来。这一切他都无可奈何,若不杀对方,那他不仅得不到圣光塔,下一刻倒在血泊中的也会变成自己。
“哎……枫儿,继续向前吧,距离出口已经不远了。”段天仇叹道。
秦枫的眼角依旧挂着泪,艰难地爬起,死咬着嘴唇,下嘴唇溢出一丝血迹。
之后他又见到了秦叶与秦啸龙,一个个都是如此真实,令他心情更为沉重。一个个都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令秦枫心底真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至亲。
“小叶……父亲……”秦枫泪如雨下,在今日,他亲手杀死了五个至亲之人,虽然都是复制而出的假人。
“我还是人吗?我竟然如此冷血无情?杀了自己的亲人?”秦枫长跪在地,脸色一片死灰,不禁自问。
“秦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杀了你的父母!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是人吗?你简直猪狗不如!”突兀的,一声严厉的爆喝响起。
秦枫暮然抬头,那里站着一位略显年老,两鬓攀上不少白发的男子,正是他的爷爷秦霄。
“爷爷。”秦枫艰难开口。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畜!竟杀了自己的父母,该遭天打雷劈!我为秦家家主,要铲除你这等丧尽天良的逆子!受死吧!”秦霄怒目呵斥,向着秦枫拍出一掌,一股皇者威压隐隐传来。
秦枫低下了头,闭上双目,两行泪缓缓流下,他丝毫不动,等待着裁决。
“枫儿!”段天仇大急,若是这一掌被落实,那秦枫必死无疑。
“枫儿,快起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啊!”段天仇大吼,可他也知道,这等事情就算是假的,可一般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住?除非他真的是个丧尽天良的贱狗!
可若秦枫真是这种人,他又如何敢去依靠他恢复力量,重聚肉身复活?
“哎……”眼看秦霄的这一掌越来越近,段天仇不禁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却是愤怒地吼道,“阿加斯,你这是为何!要逼死秦枫吗?”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那秦霄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身白衣丰神如俊的阿加斯。
他依旧是神情淡然,不过望着秦枫的目光微微闪动,一拂袖,将秦枫扶起。
秦枫睁开眼望去,见到是阿加斯,噗的一声,又跪了下来,哽咽道:“前辈,我猪狗不如,你杀了我吧!”
“这只是本座对你的考验,无需放在心上。这让本座了解,你并非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如此,才值得本座去跟随。”阿加斯淡淡地开口。
秦枫沉默不语,之前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他的心中已经难以接受这一切。
光芒一闪,阿加斯带着秦枫出现在了圣光塔外,乌雯霜见状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弟,你通过考验了吗?”
可此刻的秦枫却是神情恍惚,听不进她的问话,更加不会去回答她。
“枫儿,这是一道坎,你必须跨过去!以后若是遇到幻灵修,也可能会遇到如此情形,你必须克服!重亲情是好事,不过你需要分清真假,莫要给敌人可趁之机。”段天仇冲着秦枫说道。
不过他知道他这只能起到开导作用,秦枫能不能克服这一关,需要看他自己。
秦枫变得沉默不语,陷入沉重的痛苦之中,阿加斯将他与乌雯霜留在那里,等待秦枫从那状态中恢复过来,然后一同离开。
“我杀的不是父母,小叶嫣儿三叔都没有死。”秦枫喃喃自语,“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圣光塔窥探了我的内心而制造出来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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