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姜禾昨晚受伤之后逃出了巫越教。”钟勇心想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本以为放出的是假消息, 原来是真的。
钟情一时也有些疑惑, 难道真的是巫越教救走了姜禾?
不对, 如果真是巫越教所为,当时姜禾伤势那么重, 巫越教怎么可能等到她养好伤再让她逃脱。那么昨晚,姜禾是自己主动去的巫越教。
夜探巫越教,她到底想做什么呢?“可有查到巫越教最近的动向?”
“夏黄泉带着穹大在练兵, 穹碧落、穹二在追踪姜禾, 线人来报, 昨晚陆晓生出现在巫越教,似乎在帮助穹碧落抓姜禾。”
“陆晓生,他怎么会帮助穹碧落?”送刀大会当天,正是陆晓生说出了姜禾要用惊雷刀斩断接天链的意图,如果他与姜禾敌对,倒是可以联手。
“大小姐, 你是否还记得不久前在昆西城, 夏黄泉与姜禾的比试, 当时穹碧落偷袭,陆晓生也出现了, 他抢走了姜禾的一小只。”
“陆晓生是为了一小只?”
“有这个因素,内里还不清楚,巫越教也在查陆晓生为何那么在意一小只, 至今没有结果。”
“尽量查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算算日子,怀远闭关也好一段时间了,但愿一切顺利。
“是,大小姐。”
张记药堂,姜禾见张伯在药堂里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正想出去帮忙,却被叫住,“姑娘,辛公子好些了吗,我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你给他送去?”
“大娘,叫我姜禾就好。”起初为辛忱是随便找的一户人家,借宿而已。现在看来,关系匪浅,自是不好再让他们叫自己姑娘。
“诶,原来是姜姑娘,我跟你说啊,辛公子虽然脾气怪了点,但人是挺好的……”
听着滔滔不绝的声音,姜禾觉得给辛忱送饭,是一件不错的差事。推门而进,蜷在地上的一坨,不正是先前辛忱扔过来的衣服,床上的人还在睡着。
姜禾把饭菜放在桌上,走近床边一看,果然这人还穿着之前的衣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掀起一角盖在辛忱身上的薄毯,手伸了进去,才摸到衣角,果然是潮的。然而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手腕忽然被扼住,力气还挺大。
“疼,疼……快松手,是我。”这人既然睡得如此警醒,怎么出汗了不知道换衣服。
许是听出是姜禾,辛忱松了力道,人还是没醒过来。
姜禾揉了揉手腕,张伯老说自己是例外,要不就试试这个例外,究竟能到何种程度?
搓了搓手,姜禾扯过薄毯,将辛忱整个人盖住,只露出头。然后双手从两边摸了进去,扯住腰带,就要脱辛忱的衣服。这湿衣服穿着肯定不舒服,得换呀!
床上的人哼了一声,姜禾以为他要阻止,结果只是翻了个身。转瞬之间,腰带已经在手中了,姜禾有些傻眼,快得猝不及防,这难道是天意?嗯,应该先换衣服。
虽隔着薄毯,姜禾还是闭上了眼睛,摸索着把对方的中衣给褪了下来,也不敢乱动,抖开干净衣服就往毯子里塞。
这穿衣服可比脱衣服难多了,尤其是袖子,折腾半天还是没成。比练功还累,姜禾睁开眼睛,打算瞧瞧是哪里不对。
结果一睁眼,就对上另一双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你在做什么?”闭着眼睛,双手在薄毯里摸来摸去,捉鱼吗?
“我,帮你换衣服。”姜禾低头掩饰尴尬,之后又抬起头:“湿衣服穿着不好,你还病着呢!”
辛忱笑了笑,薄毯里的手微微一动,眨眼之间穿好了衣服,掀开毯子就要下床拿裤子,总不好让姜禾递过来。
见辛忱似乎要站起来,想到已经被自己扯掉的腰带,姜禾立刻出声阻止,“你别站起来!”
然而还是晚了,辛忱已经站在了眼前,姜禾立刻转过身,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辛忱低头,看了眼掉在脚踝的裤子,似笑非笑,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穿一条裤子睡觉的习惯。
又觉得这话不对。
她当然不知道!
她应该知道吗?
都不对,好乱,大概病糊涂了。
换好衣服,吃饱喝醉的辛忱,总算感觉有了些力气。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
一口气直接跑回房间的姜禾,拍了拍胸膛,好一会才平复心跳,太惊悚了。伸手戳了戳在桌子上四仰八躺吃饱了就呼呼大睡的一小只。
一小只左右摇摆,逃不过魔爪,醒了过来,“吱!”姜禾,我要睡觉。
“你又没受伤,再睡就不要你了。”
“吱吱。”虽然我没受伤,但就是困啊。
“吱!”姜禾我觉得有人偷走了我的精力。
姜禾笑道,“就你这个小不点,谁会惦记你的精力。”
“吱……”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告诉你了。
姜禾坐了下来,脸趴在桌子上,戳了戳小东西,“一小只,我本来打算去琼南的,可是辛忱病了,等他好了,我们就走。”
偷听的陆晓生,摇着折扇,一脸笑意,是要去琼南么,好啊,我送你一路惊喜。
“公子,今早巫越教附近共有八户人家雇了马车,穹二已经带人去搜查了。公子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这八户人家,有没有人在这两天请大夫抓药的?”
“这个需要再去查,不过有一户张姓人家,是开药堂的。”
陆晓生福灵心至,总觉得就是这,“通知穹碧落,去这家药堂。”
“是,公子。”
房间里,姜禾没趴一会,听闻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这才放过又睡着了的一小只。
起身开门,见是辛忱,姜禾尽量绷着脸问:“什么事?”
来人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给你换药。”
换药?背上的箭伤,不怎么疼,还真的忘记了,“我自己来。”
“你能看见后背?”
“我找大娘帮忙。”
辛忱直接跨进屋,然后关了门:“找你还有别的事。”
“哦。”姜禾不再阻拦,跟着辛忱往里走。
“你趴到床上,一边换药一边说。”辛忱一本正经,见姜禾似乎要反对,又一字一句道,“你都帮我换过衣服了,我帮你换个药怎么了?”
也对,而且又不是没换过,姜禾往床上一趴,心道看不见他也好。
辛忱拿着剪刀,很是熟练地咔嚓咔嚓几下就把衣服剪了个大洞,伤口露了出来,开始换药。
姜禾磨了磨牙,“这衣服早上换的,新的。”
“我知道,不是有好几套吗,不够再买。”辛忱嘴上说得好听,暗地里全是腹诽,总不好学你,脱衣服吧,就算是我愿意,估计你也不同意。
不够再买,很有觉悟,姜禾放心了,“不是说有别的事?”
“此地不宜久留,估计巫越教很快就会找过来。”上药的动作顿了顿,“姜禾,昨晚说帮你我是认真的。”
“我信。”你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所以,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能告诉我吗?”
姜禾也不隐瞒,要是铸剑问起,估计自己也会说。“走南闯北,练功,直到卷云袖炼至第九层,可以砍断接天链为止。”
“就不能找个地方闭关,练到第九层?外面盯着你的人太多,很危险。”
“不能。”
“怎么会?”
“你还记得上次在悬崖底,我不告而别吗?”
“记得。”倒药粉的手一个用力,没把握好,瓶口蹭到了伤口,姜禾疼得嘶了一下。
“咳咳,我当时就是躲了一段日子,潜心练功,然而并没有长进。这次受伤以后,遇到了一位夫人,经她的提点,我才知道,卷云袖躲起来闭关根本没用。”
“什么夫人?”
姜禾沉默,拿不准要不要提铸剑。
“上次,是铸剑救了你?”
“你怎么知道?”问完,旋即又苦笑道:“也是,以当时的情形,想救我能救我的人确实不多。”
包扎的动作一顿,辛忱道,“对不起。”
“这跟你没关系,再说你当时根本救不了我,你的伤现在都还没好清楚。”
“是为我娘道歉,她出手太狠了。”
“萧姨做的已经很好了,那一掌并没有用全力,而且她也没料到我会掉下去。当时还想过来拉住我,只是被人拦住了。”
姜禾说得平淡,但辛忱能体会到当时的凶险,可惜那时自己没想明白,放她一个人走了,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辛忱一想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心又抖动起来,“疼不疼?”
“不知道,瞬间就晕过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昨晚帮我拔箭,比我自己拔箭疼多了!”照理说,当是一样的,可自己就是感觉要疼一些,奇怪。
“我下次轻点。”说完又立刻自我否定,“不对,保证没有下次了。”
姜禾趴在床上,微微抬头,看向身侧的人,“你保证,是要给我当保镖吗?”
辛忱收拾好药,“是啊,给你当保镖。”
“我可没钱。”
辛忱蹲了下来,凑近趴在床上的人,“免费的,还包你吃住,如何?”
趴着的人再次转头,看向辛忱,“听起来不错,没有阴谋吗?”
“没有阴谋,只有阳谋。”一点一滴逼近姜禾,直到自己出现在她如墨的眼眸里,辛忱这才追问了一句,“你怕不怕?”
姜禾撇开眼睛,伸手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哈,你别忘了,我姜禾可不是吃素的。”
辛忱笑了起来,想到了第二次见面,姜禾成功让他从树上掉了下来,当时她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次本是要计较的,听着她说自己是姜禾,就走了。看来,当时真的是心软啊,还延续到了现在。
蹲着的人忽然站起,转了话头,“不怕就起来,马车已经备好,我们立刻就走。”
“你的病好了?还有你的伤……”
“不要紧,我躺在马车里休息,你驾车。”
听闻这话,姜禾正想反驳,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姑娘,可有看见辛公子?”
“张伯,什么事?”辛忱开门,大步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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