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燕都城一个极为普通的院落,但见一个黑衣男子悄悄落下,潜伏进入其中,再在入门之后的书柜上轻轻敲打了几下。
“咚咚咚……”
这样的声音几位有规律感,不过片刻,书柜的门被缓缓退开,男子确认自己身后没有任何异常,便闪身进入了其中。
书柜之中的世界别有洞天,摆设和用物全部异常讲究,和们面上这个普通的小院格格不入。
男子一路向前,待看到了端坐在黑檀木椅上的人后,单膝下跪道:“回禀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黑檀木椅上的男子带着一个黑色面具,高大的身影被昏暗的烛光勾勒得异常冰冷,仿佛是一樽冰雕般。
“李建雄准备何时动手?”
“他准备利用云城之人,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着实愚蠢。”
男子缓缓从昏暗中走出,正是君奉天。
君奉天淡淡一笑,道:“是啊,着实是愚蠢,云城城主所训练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他的人跟踪了?这样愚昧之人,实在是可笑啊。”
男子沉默没有说话,许久之后道:“但是属下亲自进入皇宫中勘察过,那个人当真和云城城主长得一模一样,难道真的不是……”
君奉天摇了摇头道:“绝对不可能是她。”
如果在后燕皇宫中的“季舒容”真的是季舒容,君无极恐怕会第一个冲上去,将整个后燕皇宫都血洗干净。
不,又或者说,君无极恐怕会血洗这后燕江山!
君奉天笑了笑,淡淡道:“这一切估计都是云城城主的计划,从她发现我派人假扮成她故意接近李建雄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恐怕从那个时候,季舒容就已经想好了,要利用假的“季舒容”搅动后临。
而她故意放出了季舒容的消息,再故意让人发现季舒容被求困在北燕皇宫之中,这样一来,他手中的那个假的“季舒容”也不能用了。
否则的话,李建雄一定会发现,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季舒容。
好一个将计就计,好一个反将一军。
想着,君奉天温和笑了起来,眼中尽是春水般的暖意,看的那男子有些微楞。
他实在是搞不懂了,到底自家大人对季舒容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他应该去过问的。
“大人,圣主那边……”
君奉天眼神深了深,道:“他不会知道的……他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一次动用这么多的尸将,却没有将季舒容等人拿下,而现在尸将的控制已经够让他头疼了。
就算发现了,他也没有这个心情去理会了。
“你去帮一帮李建雄,务必要让他成功的见到皇宫中的‘季舒容’。”
“是!”
等男子告退之后,君奉天有一次坐在了黑檀木椅上,将自己深陷在黑暗之中,神情迷离莫测……
——
后燕皇宫,一道夜风袭来,让躺在软榻上的人微微一颤。
她眉头轻蹙,身上不着寸缕,那伤痕在夜色中更加鲜明……
“咚……”
一声几不可闻的颤抖落下,“季舒容”警惕抬眸,忽然有人狠狠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是我!”
来人轻声道,宛若清泉般的嗓音格外沁人心脾,让“季舒容”几乎落下泪来。
她眨着长长的羽睫看向来人,明明是和安儿一样的容颜,“季舒容”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大人……”
“季舒容”低声唤道,带着一丝沙哑。
季舒容看着这样的“季舒容”,忍不住鼻头一酸,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季舒容”的身上,双手紧握,道:“对不起……”
“季舒容”温和一笑,摇了摇头道:“大人,只是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季舒容喉咙有些发紧,最终问道:“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燕拓……燕拓他对你……”
“季舒容”笑道:“这些伤都不碍事,只是鞭伤而已,而我手脚也已经被固定住了,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以后恢复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季舒容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问道:“你怎么……”
“季舒容”知道季舒容要问些什么,低低道:“大人您放心好了,燕拓并没有碰我。”
对,燕拓可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可能碰她呢?
他亲眼看着她在他面前被那些侍卫们凌*辱,就如同燕拓所说的一样,是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这样肮脏、污秽、下贱的人,燕拓不屑碰。
季舒容的眼神满是伤痛,她只能轻轻握着“季舒容”的肩膀,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关于“季舒容”在牢笼中的遭遇,她还是有了侧面的了解……
虽然她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些,可她还是觉得万分愧疚。
“季舒容”咬了咬唇,这是她一个改不掉的小动作,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做出来。
最终,“季舒容”下定决心道:“大人,您无需介怀,毕竟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脏了,我也不是一个……”
“元冬!”
季舒容有些愤怒,不喜欢她的妄自菲薄。
柔和一笑,“季舒容”还是扯开了话题,道:“大人,我怀疑燕拓已经察觉出我并不是您了。”
季舒容蹙了蹙眉,也明白她不想再说这件事,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其实以燕拓对她的了解,察觉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季舒容有把握,就算燕拓知道了“季舒容”并不是她,也一定不会揭穿。
“李建雄这几日都有派人在跟踪云城之人,相信他应该是想要趁云城之人进入皇宫救你的时候,一并发难。”
“季舒容”郑重颔首:“是,属下知道了。”
季舒容凝重道:“现在主动权还在我的手上,等你伤势稍微好一点,我们再行动。”
本来按照计划,季舒容应该尽快让李建雄和“季舒容”碰面,这样避免李建雄察觉写什么,也好激发双方的矛盾。
只是现在的“季舒容”还是太过虚弱了,如果让她卷入双方的争斗,怕是多有不妥。
“季舒容”一听季舒容竟然要为了她改变计划和节奏,顿时蹙眉道:“大人不可!夜长梦多,我们应该速战速决!如果被李建雄发现了异常,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而且,我们还要多多提防燕拓,否则燕拓如果在最后关头公布我不是您,那后临和后燕的关系想要再次挑拨,估计会难上加难。”
季舒容心中有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看着“季舒容”坚定的眼神,最终只能退步。
“那好……关于燕拓会不会像李建雄说出些什么,你不需要担心,因为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但是在乱斗之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一定要……要活下来!”
活下来?
这对于“季舒容”而言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能活下来,她又如何能看到自己的故乡能够重回那安静祥和的模样呢?
“季舒容”艰难的抬手,忍着剧痛,紧紧握住了季舒容的手,笑道:“大人放心好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季舒容轻轻颔首,看了眼她浑身是伤的样子,又不忍心再看。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帮你治疗,否则的话,极有可能被人发现端倪,所以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可以了……”
言罢,季舒容将一颗丹药喂入了“季舒容”的口中,道:“这一刻丹药能够帮助你尽快康复。”
“季舒容”微笑着吞下,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大人您快点离开吧,毕竟这里不是可以久留之地。”
季舒容点头:“我还会回来的!”
“嗯。”
季舒容离开之后没多久,双眼惺忪的安儿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局促的道:“对不起姑娘,我不小心睡着了,您要用膳吗?”
“季舒容”刚准备说些什么,殿外传来了一阵异动。
紧接着,燕拓大步走了进来,眼神凌厉扫过“季舒容”,冷冷道:“你下去吧!”
安儿不敢多说,只能垂头退了下去。
燕拓迈步走到了“季舒容”的身边,嗤笑道:“你倒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季舒容”微笑道:“要不然我应该如何呢?”
燕拓眼眸轻眯,嘴角的笑残忍而又惊心,带着一丝血光。
看着她身上的遮挡物,燕拓冷冷一笑,伸手撕碎了那长袍,道:“你一个下贱的妓*子,遮什么遮?”
“季舒容”顺着又变成不着寸缕的样子,只是她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燕拓这样的羞辱。
她进入着皇宫不过短短五日,又那一日燕拓没有来这样羞辱于她的?
燕拓看着她无所畏惧的样子,心中窝火。
燕拓的探子已经回禀他,云城来拯救“季舒容”的人已经到了帝都之中,只是暗中蛰伏着,并不打算进入皇宫中救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人竟然探测到,他们正在背后懂一些小动作,想要高价收购他们后燕的粮草,着实可恶!
难道说,他们又要用对付后楚的那一招来对付他们吗?
表面上,云城众人好像是将重心都落在了“季舒容”的身上,背地里却是在操纵收购粮草,动了国之根本这件事情,想要从中瓦解后燕的统治,做梦!
他燕拓可不是愚昧之人,绝对不可能容忍他们做出超出自己底线的事情。
如果说“季舒容”就是一个诱饵,又来迁至他的注意力,好让那些人背地里下黑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碾碎她的喉咙。
难怪这个女子如此不知廉耻,不知畏惧,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对么?
很好!
燕拓一把扯住了“季舒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嘲讽道:“寡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季舒容”眯眼,淡淡道:“没有什么计划,我只是碰巧给你抓来了而已。”
燕拓完全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但是,他能够用的方法已经都用了。
毒打、侵*犯、酷刑等等。
但是这个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娃娃一样,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燕拓忽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许久之后,燕拓看着那红艳艳的嘴唇儿,忽然笑了。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嘴巴,逼迫她张大嘴,犹如一只离了水的鱼儿一样。
“另一张嘴已经这么脏了,不知道这一张嘴又如何呢?季舒容派你来到这里,你应该是知道你人尽可夫,对么?”
极尽羞辱的话让“季舒容”身躯一僵,就算她内心再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女子。
她瞪大眼睛,忽而嘲讽道:“没见过好像你这般可悲的人。”
燕拓蹙眉,有些没有办法跟上“季舒容”的思维。
她的肮脏与他何关?
她不过是一个贱婢,不过是一个被人肆意玩弄的妓*子。
“季舒容”冷冷挑起眉梢,讥讽笑道:“统治者的无能,才会让他的子民陷于被****、被亵*玩、被欺压的地步!”
“你……”燕拓被她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得眉头紧蹙,心中怒火更胜,“你放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从何而来吗?”“季舒容”悠悠笑道,“我就是你后燕的子民,因为统治者,我们伟大的王的无能,我的家乡饿殍满地,土匪纵横,民不聊生,为了活着,我们只能出卖自己的身躯,苟延残喘。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燕拓身躯一僵,似乎有些无法理解,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后燕的子民,那她所犯的,就是叛国之罪,理应满门抄斩!
燕拓冷笑,看着眼前这一句洁白细腻满是伤痕的身躯,幽幽道:“如果你真是我后燕的子民,你今时今日的作为,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而“季舒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株连九族……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拓被她笑得心中愤怒,更多的却是难堪和窘迫,他咬了咬牙,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你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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