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斧气得脸庞抽搐,就连清俊男子的脸色都很是难看,却不得不忍着怒火道:“自然……”
随后,清俊男子颤抖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两本书,一本是剑谱,一本是阵法。
哦,应该说这都是半本。
等这两半本书呈现在了季舒容的面前时,她却连看都没看,直接给了已经从她怀里“逃”出去的君临天。
君临天将两本书从头翻到尾之后,皱了皱眉道:“尚可。”
尚可?!
下方的两人差点眼珠子都被气妥窗户!
擦,这可是他们天威派的镇派之宝啊!
落在这个小子眼睛竟然只是“尚可”这个评论,尼玛,那你“可”一个他们看看!
季舒容揉了揉小公子故作深沉的脸,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好像有星辰淬落在她的眼底,很是好看。
一瞬间,两人都看得有些痴了。
这……恶魔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君临天感受都这两个男人眼神的变化,双眼危险眯起,将书塞到了季舒容的手上道:“双姨,去把龙空叫过来。”
“是!”
季舒容眨了眨眼,这小子不高兴了?
怎么了?难道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季舒容皱眉放开了那本剑阵,然后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眼瞳紧缩,就连手都有些颤抖。
很快,季双就带着龙空和龙轩走了过来。
这两兄弟现在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子,因为季舒容的教育,两人身上的气质比一般的贵公子更加优雅,举手投足都有不容忽视的俊儒之气。
“徒儿见过师傅。”
“轩儿见过城主大人。”
两人在看到龙空之后不约而同双眸一亮,明显两人是曾经见过龙空的。
季舒容的眼神还落在那阵法上一瞬不瞬,直到君临天又戳了戳她,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抬头对龙空低低道:“这段时间医学府就交给你了,哪里都不用去,知道吗?”
两人一懵,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让他们把龙公子带走么?为什么还让他哪里都不要去?!
“这……云城主,这和我们一开始约定的不一样!”清俊男子声音拔高。
季舒容点头,双手温柔得拂过那剑阵,悠悠道:“没办法,我云城的医学府要有一个坐诊的,所以他不能去。”
“你……云城主!您不要欺人太甚了!”那清俊男子终于忍不住低低喝道,眼神迸射出一丝凶光,如果季舒容收了东西还不履行诺言,他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季舒容看着对方凶狠的样子,挑眉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因为本城主要随你过去,所以龙空自然要再次坐诊。”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这两个男子愣住了,就连君临天、季双、独孤鸿和几个小包子都怔住了。
季舒容说要出诊?!
要知道五年以来,季舒容再也没有给他们之外的人看过病,就算是云城的百姓,也是让龙空去诊治的。
为什么忽然间要出诊?
“娘亲……”君临天有些担忧地皱眉,而季舒容则是回头笑道,“你也随娘亲一起去。”
君临天眉头紧紧蹙起,只觉得自家娘亲看着自己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
难道说,这个天威派有着什么东西?
而清俊男子回神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低声道:“云城主,此时事关我们掌门的生死,请你不要以这种玩乐的心态来处理可以么?我们只要龙公子。”
龙空脸色一沉,刚想开口解释,而季舒容已经从位置上起来,挑眉道:“你放心,本城主不会将人命当做玩具。”
“云城主!您又不会医术!您去有什么用!”元斧咬牙道,此时的他因为疼痛满脸扭曲,气势却是不减。
季舒容没理会两人,而是对季双道:“双儿,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季双和独孤鸿心中一颤,看着季舒容的眼底满是欣喜。
她终于愿意碰那医药箱里面的东西了?!
季双激动地点头,随后对着两人刮了一眼,这才冲入了内室去拿季舒容的医药箱,甚至恨不得和所有人分享这个消息。
“有本事还是没本事,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季舒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元斧的面前,忽然出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反手一动指间夹着几根银针,稳稳刺入他身上的几个大穴之中。
紧接着,季舒容脚步穿花一样掠到了元斧背后,运气挥出掌。
浑厚的内劲灌入元斧的身躯中,瞬间就将君临天刺如的两根筷子拍了出来!
这一切一气呵成,等到元斧感觉身躯一颤后,季舒容已经将筷子给震了出来!
元斧就是想要求救都来不及。
喵咪的!
她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就处理完了,要知道处理的不好,他说不定会废了啊!
嘤嘤嘤,下次动手之前,能不能问一问他这个病人的意思?!
啊呸,没有下一次了!
五年的时间,季舒容除了处理云城的事物之外就是在习武,季舒容带着君临天将无极宫城墙之外对的武林绝学学了个遍。
没有内劲,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无法跨过的障碍,如果当年她有内劲,说不定就可以和君无极共同进退。
而不是让君无极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
所以这五年季舒容习武可是非常努力,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虽然她的内劲和功力还没有君临天厉害,但是被涅槃锤炼过得身体也是难得的修炼奇才!
五年过去,就连墨卿书都不一定是季舒容的对手。
从这两个人下巴都要吓掉了的反应,季舒容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武功现在在江湖之上必定难逢敌手。
满意笑了笑,季舒容收起了针,此时季双已经医药箱放在了季舒容面前。
她静静看着躺在其中用玄冰寒铁打造而成的手术刀,以及放在一旁的华丽匕首和一套同样用玄冰寒铁打造的银针。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君无极的身份也不会泄露,不会被人群起而攻之,更加不会因为要保护她而消失不见……
眯了眯眼,季舒容伸手紧紧握住了手术刀,眼底多了一分锐利和坚定。
今天她决定重新握住了这一柄刀,就绝对不会再退缩!
这一次,她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季舒容三下五除二就替元斧处理了了伤口,那熟练的手法简直让元斧和清俊男子都呆住了。
此时一旁沉默的龙空缓缓道:“两位,云城主正是在下的师傅,在下的医术都是云城主教的,在下还不及师傅的十分之一。”
两人听完之后集体石化,差点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龙公子的医术竟然是一个女子教的?
而且,还是面前的云城主!?
这可能吗?
云城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只是事实已经放在了眼前,因为季舒容的确把元斧的伤口处理的十分完美,末了她还为了一颗丹药到元斧的口中,这才笑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
这么一个眉目如水的美人儿对自己笑得如同春风一般,元斧感觉自己哪一个粗糙的小心脏都忍不住噗通了两下,说话都开始打起了结巴。
“好……好……好多了……”
季舒容拍了拍元斧的肩膀,双眸微微弯起,亮若星辰,笑道:“嗯,如果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要跟我说啊。”
“好……好……好的……”
唉呀妈呀,长这么大,从来没被这么气质温雅的美人关心过,嘤嘤嘤,感动的想哭了。
就连一旁的清俊男子都有些脸红耳热,觉得这样温和亲切的人,还真是没遇到过。
很明显,此时两人都忘记了方才那个凶猛无比的季舒容。
“嗯,那本城主可以跟你们回去了么?”
两人相继点头:“可……可……可以……”
众人:……城主大人(娘亲,云姨姨),你这么用美人计如果将来被尊主大人(爹爹,姨夫)知道了,一定会剥了你的皮。
季舒容笑得更加灿烂,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对了,你们的剑阵是后来才有的吧,不知道你们天威派都存在了这么多年,怎么剑阵才出现没多久呢?”
元斧憨憨一笑,摸着后脑勺道:“那是因为这个剑阵是三年前才有点啊。”
“哦?”季舒容眉梢一挑,继续柔声道,“那剑阵是后来别人给你们炼制的?”
“嗯啊,听师父说,好像是一个神秘的公子,那一位公子用这个剑阵换走了我们门派里面的一株秘药。”
季舒容喉咙猛得绷紧,几乎感觉到心脏激动得要从胸口跳出。
果然没错,一定是止水……是她的止水……
季舒容曾经修行过鬼谷二仙的阵法,但当年放在鬼谷二仙那处的阵法,都是君无极说发明的。
季舒容学习鬼谷二仙的阵法,就代表是君无极间接教会了季舒容阵法。
所以,两人在奇门遁甲之术上,也算是一脉相承。
虽然这个剑阵只有前半部分,但是她还是从里面感受到了君无极的影子。
那是君无极管用的阵法基础模式……
五年了!
他竟然躲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天威派上面不下来,难怪她几乎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他的踪迹……
君无极!
你真是可恶!
就算心中犹如熔浆沸腾,季舒容的面上却不显山不漏水,淡淡问道:“这么说来,那个公子也算是一个奇才,只是不知道那公子还在你们门派不?”
两人也没觉得的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那清俊男子道:“他换取了秘药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了?!
难道说,止水这五年并不在那天威派?
心中急得要喷火了,季舒容面上依旧笑道:“不知道是一个怎么样的公子呢?有这般才华,并定是个风隽朗朗之人。”
元斧撇了撇嘴,有些惋惜的道:“你想太多了,并不是什么风隽朗朗的公子,而是一个残废。”
残废?!
季舒容呼吸一滞,四周的空气陡然凝结了下来,安静地可怕。
随着他的声音起起伏伏,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得刺入,旋转,捣碎,痛得几乎一阵头晕目眩。
只是对方完全没发现季舒容的异常,继续道:“对啊,而且还是个怪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从来不与人交流。不过师父也不让我们接近他,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他坐在一个奇怪的轮椅上面,穿着一袭白衣,冷得就像一块冰一样……”
“别说了……”
季舒容忽然开口,声音颤抖着打断了他。
元斧一愣,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让你别说了!”
季舒容低吼出来,猛地抬头,清冷的眼底此刻涌动着恐怖的杀气,将这一双眼衬托得好似魔物一样,看得元斧肝胆俱颤,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只一眼,元斧的脸上竟然爬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就连腿肚子都在不断地打颤。
而那种晦涩幽深的气息将季舒容团团包围,明明暗暗的毁灭之光,遮挡住了她眼里无尽的痛苦和悲恸。
但即使如此,众人似乎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
这么清晰,这么利落,一瞬间就被那简单的“二字”,碾成了粉末。
季舒容只觉得眼中酸涩难挡,无法压制的情绪就要崩溃。
她倒吸了一口气,垂下了眼抬眸,身躯挺拔如初,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起,不断颤抖。
心中好像被人剐去了一块肉般,有无尽的冷风倒灌而入,让她浑身如坠冰窖,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止水……
止水……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过无数种理由,以为止水是害怕给她带来麻烦,给她带来灾难,所以才会故意躲起来。
只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多么骄傲,多么自信,多么完美,多么优雅的一个人!
如今竟然为了她变成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他一定崩溃了,就连她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天崩地裂,跟何况是他!?
想起两人相似至今的一切,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躲。
在他们的这段感情中,止水一直处于劣势。
他用尽一切宠她,爱她,纵她,对于止水那浓烈的感情而言,她就是唯一。
但是她不一样,因为止水知道,她的心中还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只是这些人之一……
季舒容紧咬着牙关,让自己尽量保持风度,迈步略显虚弱和慌乱地走向了殿中。
再晚走一步,季舒容生怕自己的情绪会在众人面前决堤。
每每想到那两个字,排山倒海的心痛和懊恼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攥紧她的心脏。
似乎想要将她心脏中的血液,将她胸腔中的空气,统统挤压出去。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就出现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轮椅上面的画面。
那么的脆弱,又那么的骄傲。
她竟然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的凄苦和哀伤。
让他一个人,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独自****着伤口。
五年……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他如何熬过来的?!
只是这么想着,季舒容就感觉有无数的细针,密密麻麻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悔恨的浪潮,将她淹没,蚀骨焚心。
窒息的绝望和痛苦,让她仿若坠入了无底的冰寒深渊。
她惶恐,害怕,慌乱……
按照君无极的骄傲,如果他永远都好不了,那是否代表……他永远都不会回来她的身边?
不!
不能这样,她不能没有他!
五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五年里面,她的心始终空荡荡的,仿佛在也填不满一样……
计算身边再多欢声笑语,但那一切都取代不了他。
唯独他,是不可取代的!
如果这个男人再不回来,她不介意利用疯狂的手段,颠覆这个天下也要找到他!
他是她的!
他的人,他的爱,他的情,统统都是他的!
残废也好,弱智也罢,就算是毁容、性无能也统统没关系!
她爱他,爱他的一切!
而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带着她最爱的人,一跑就是五年……
不能忍受!
该死!
再傲娇,就把他扒光了绑在床上!
看他跑!
不得不说,季舒容是了解君无极的。
很了解,他性格中的扭曲和龟毛,都被她把握的一清二楚。
君无极一直是无比自傲的,这种傲气已经和他的灵魂骨血融合在一起,举手投足,雍容泰若。
但这种傲气,在遇到了某个小女人之后,就被她一点点磨去。
如果君无极不再完美了,如果他变成了一个累赘,他自然会怕……
怕一个不完美的他,怕一个残废的他,会消磨她对他的爱。
他将一切都给了她,如果没有她的爱,那他最终会变的一无所有。
这种强烈的惧意主宰了他,无关强大与否,只是出自本能,出自这段本就不公平的爱恋……
所以,当他看到了自己的异常之后,他选择了一个最有效,也最卑鄙的方法,消失。
久病床前无孝子,如果他就在季舒容的身边,季舒容没日没夜看着憔悴窝囊的他,终究会毁了他长期以来苦苦经营的一切。
在她的眼中,他想让他始终是风隽纤尘的,始终是孤高清贵的,而不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
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她心中留下污点。
但是他也害怕她会难过,会伤心,会痛苦,所以故意留下了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君无极有绝对的信心,季舒容一定会等他。
再加上,她的身边还有君临天呢,她和他的孩子。
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而谁也没料到,这一走便是五年。
君无极的确伤得很重,重到连鬼谷二仙都束手无策。
鬼谷二仙也的确劝说过,让君无极去找季舒容治疗,毕竟论医术,无人能出季舒容左右。
但是这个别扭又顽固的男人,那脾气就好像是粪坑里面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所以五年,整整五年,君无极也从未在季舒容的面前出现过……
他会去收集她的消息,了解她的一切,为她的喜悦而开心,为她的悲伤而难过,一举一动,牵动着彼此。
但是,终不相逢。
——
翌日,当季舒容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总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似乎季舒容比以前更加深不可测了,就连季风、沈佳和花闲庭三人看着,都有些背脊发凉。
“喂……云儿她怎么了?怎么要这么看着我?”花闲庭哆嗦了一下,轻轻靠在季风的耳边问道。
季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啊,她今天说要去出诊,去天威派……”
出诊,去出诊用得着这么一副要灭你全家的模样么?
沈佳腹诽了一句,轻声问:“季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云儿发现了?”
季风直接啐了老友一口,道:“啊呸,我现在可是四个孩子的爹,怎么会做缺德事!”
沈佳眯了眯眼,爹啊,以前没觉得这个词怎么像,现在听起来,怎么觉得格外的羡慕?
如果他也有孩子和夫人……
这么想着,沈佳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一个人的容颜,让他整个人怔了怔。
他摇了摇头,赶走心中的奇怪想法。
怎么会想起她来呢……
吞了吞口水,季风轻咳一声道:“云儿,你有何事,直接说吧?”
“爹,如果你有一天半身不遂了你会选择一个地方躲起来,还是跟在娘亲的身边,让她一辈子照顾你?”
季风闻言眉头一皱,道:“我会在你娘亲的身边,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娘亲都会一直爱我,不离不弃。”
季舒容眼神凛了凛,淡淡道:“哦?”
“当然,一开始我肯定也会各种别扭,要知道谁能够接受一下子用一个残废的模样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说不定有的人会躲起来也不一定。”
“躲什么,难道还能躲一辈子不成?”
季风闻言也不高兴了,冷冷哼道:“这是男人的傲骨,你懂什么!”
“是么?”季舒容凉凉道,那眼神阴测测的,看得季风很没骨气的抽了抽嘴角。
此时,一直沉默的花闲庭解释道:“云儿,有些时候,男人的浪漫和男人的固执一样,不可理喻。”
沈佳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三个老男人被季舒容看仇人一样的眼光看得浑身汗毛倒立的时候,一道声音解救了他们。
“你要去天威派?我也跟你去!”
季舒容转头看去,顾麟踏着冷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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