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嘭嘭”两道敲门声彻底惊蛰掉两人,苏芷若浑身热汗,闻声眼珠睁开。
穆少臣也是明显紧绷的手臂猛颤一瞬,犹比过电后的显照,嘴角触动低骂了声。
一下子缓不过劲儿来,但好在这声给两个都整清醒三分,她推两下伏在身上的躯体,知道这会儿说话声大躁情绪。
苏芷若在他耳边唇语唤道:“少臣。”
穆少臣恨得欲要磨断牙根,心里骂了几百遍天杀的,你说这不赶早不赶晚赶巧的,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时候跑来搅扰,那不是典型的赶火上去泼瓢水嘛!
搁你,你不气?
他暗暗磨牙下决心,就算门外是天王老子,他也得先泻火再说。
苏芷若见他眉骨微微涌动,压她身上的躯体也高低起伏,想起身又怕碰到他伤口,只得开口:“先起来,去看看是谁!”
穆少臣低沉嘶哑的说:“等我先缓缓。”
她没再吭声,谁不是心里闷得慌,她也没好哪儿去,但毕竟这贼模贼样的做贼事儿胆子虚,也活怕真是她家哪个来抓她的。
尤其是林少玫,成天儿看她跟穆少臣那眼神儿,跟防贼防狼没几多区别,也就是他脸儿长得人模人样,嘴又抹了蜜油似的甜,总是好人脸儿好人话儿端她们面前。
差不多十秒左右,穆少臣呼吸才渐渐平息下来,眉宇依旧紧蹙,拿起裤子下床三两下套上。
他赤着膀子要往门口走,苏芷若撑起大半被子捂住的身子,干巴巴的嗓音叫住他:“你先把衣服穿上。”
她这无不是为他着想,凡事有万一,万一门外的人是她家里人,那他先前那么多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一去不复返。
穆少臣一边系皮带,低着头叫她:“把衣服给我。”
苏芷若弯腰过去一手捞起他丢在床沿边的衬衫丢过去,他默契的一把接住,动作干净利落熟巧。
“我出去看一下,马上回来。”
苏芷若难得乖巧的嗯了声,话落下一秒直接躲进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怕等下真给说好不好的猜中了,她伸手出去将散落在外的衣物尽数袭卷进被子,若想人不知,功夫藏得深。
穆少臣脸色阴沉走出去,门口毫无一物,别说是个人,连半只鬼影子都没见着。
他抬头看了眼走道尽头的摄像头,半眯起眼眸,刚想要下楼找前台调监控,眼睛一低瞧见串佛珠手链。
檀木色的佛珠无声掉落在门脚下,弯腰捡起,形状模样他记忆分外清晰,那不是许敬扬的还会是谁的?
许敬扬什么都能离得脱手,没钱五湖四海皆兄弟,随手打一笔就足够平常人花大半辈子,唯独两样东西不能离手,女人跟她妈给他上青山寺庙求的佛珠。
穆少臣尚存记忆,约莫是大二那会儿,许敬扬这公子哥跟人掐架,因为一个女人打得头破血流,打那后他妈就成天儿想要掐灭他这桃花运。
得道法高深的老道长算一卦,说要想掐这桃花儿,得八戒菩萨座坛下的佛珠串成手链戴。
那时候许敬扬也是给他妈磨得耳朵都起茧子,才不得不应允戴上,这一戴七年,幸得人菩萨庇佑,桃花这事儿没少沾,倒也没再出个什么破头流血的事。
穆少臣心想着这丫的消息够灵通的,赶着点儿来故意拆桥儿,一个电话拨过去,传来的声音却是关机提示。
他对着手机低飚了句脏话,也是气急上脑,一脚踹在隔壁房门上,全当是泄气,却意料之外的门里登时传出一声惊呼声。
这不踢还好,一踢直接给人踢得原形毕现,只听房间里一道女声喊了个名字。
名字不是别人,正是穆少臣找得心肺子恼火的罪魁祸首。
他也是不管不忌惮,也不去顾身处酒店,抬脚往门板上踢。
“他妈的,许敬扬,你有种给我滚出来,别在里头当缩头乌龟。”一边踢门,一边说。
平时穆少臣再是怒火都不会口出脏言,眼下当真是被人逼急火儿了,别的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方设法的给人炸出来。
许敬扬在屋子里躲着,另还金屋藏一娇,哪好在妹子面前让穆少臣逮活的整,不管外面踢门声多大,愣是声儿气不吱,两大耳不闻窗外事。
踹了几下门,穆少臣继续开口悚他:“最好是在里边给我躲一辈子,但凡你今天出了这道门,我让你有出无回。”
不是他不讲义气,也得掂掂许敬扬这人干的坏事儿有多损,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宁拆万道门,不折人裤口大门。
那么大个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就一点儿不懂得看情况做事?哪儿不痛快,哪儿不该走偏往上撞。
里边的女人拽了把许敬扬,他反手想要给人甩开,手扬起却打在酒店桌台上一花瓶。
穆少臣在门口,只听得里边“嘭”一声脆响,紧随着就是许敬扬那嘴憋不住气的话:“谁让你碰我了?”
这下子门外的穆少臣就好比是捉青蛙,丢饵抛炸药的总算是给青蛙轰出了声儿,直等着结网收获。
他说:“赶紧给我滚出来。”
许敬扬又不是二愣子,这个炮火连天的时候出去,无疑是往枪口上撞,两字儿“找死”。
反正人进不来,他咬死不再发声,即便知道行踪暴漏,但他就是要跟穆少臣耗气儿,谁气儿长,谁脸皮够硬实,最后就鹿死谁手,谁就是王牌赢家。
本来穆少臣心口的火都缓下去三分之一,给他这一又闷又炸又憋的,生生从三个档次提升到七层,要不是隔着这层该死的门,看他不非得连皮带肉的给他炖了。
气得心窝子疼还不如闹得人尽皆知,看他许敬扬拉不拉下那张俊脸死憋在屋子里不出来。
穆少臣本不是耐心之人,想想给憋得气火烧心的,自己撑死倒给别人逗了乐子,他忍着火儿,道:“许敬扬,别他妈给我装死。”
现在他人证物证在手,要是他不出来扭头去找前台拿钥匙,给人揪出来完事。
苏芷若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没见着穆少臣回来,穿好衣服出来寻人。
人倒是近在眼前,只是一脸怒火势要冲破天际的擂对面的房门,跟老子逮儿子那模样儿半分不差。
她大眼珠眨两下,几分怪声怪气儿的问:“对面住的你认识?”
要不认识他还深更半夜捶人家房门,那指定是神经不对岔。
穆少臣扫一眼回来,狠狠给心窝那口气吞咽下去,淡淡的说了句:“没谁,回去吧!”
揽过她腰杆,正准备着往房间走,之前紧闭打死不开的门吱嘎打开,从间探出一颗乌溜溜的头颅。
许敬扬是听着苏芷若的声气儿才开的门,又怕穆少臣趁势揍他,怯生生的露着颗头跟她打招呼:“小若,你跟少臣在酒店呢?”
他说得好生暧昧,不论是语调还是语气皆是,苏芷若愣是脸色唰的红透。
她没去注意许敬扬,穆少臣却看出他喝了酒,双眼微布血丝。
难怪恶趣味这么重,做了错事他都上门讨债了,还死死不肯开门,平时吼几声都跑来低头认错的性子。
“扬哥,你没金屋藏娇吧?”苏芷若不答反问,嘴里问着话还眼珠一个劲儿的往他房间瞄。
还没等当事人吭气吱声,穆少臣伸手给她小脑袋拽进怀里,藏宝贝似的藏着,说:“人家的事儿少管。”
苏芷若嘟嘴白他一眼儿,反驳:“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十个九个皆有,后天养性你能让我改,但这天生的东西改不了的。”
许敬扬步态几分踉跄,见穆少臣这会儿也不逮他,身子立正往门外迈了两步,他笑得好生贼贱兮兮的对她道:“想要查房,那进来吧!”
大门都给她打开了,苏芷若还真是胆儿如肥羊胆,迈脚就要往里走,给穆少臣一手掐住手臂。
“你这习惯谁教你的,是个男人的门都敢进,也不看看面前这人什么嘴脸?”他脸色很是不好,当着他面儿都能这般,那要是他不在,许敬扬一叫岂不是真进门儿了?
许敬扬不满:“我怎么了?”
苏芷若其实想法很单纯,许敬扬换女朋友如换衣服,她就是想进去看看这次又是什么香艳美色。
她还没等开嗓出声,两只手膀子给他生生拽拉着往对门房间走,准确的说是给穆少臣整个身子拎小鸡似的拎进去的。
穆少臣有自己的想法,但凡酒店他只身一人,今天许敬扬在劫难逃,不戳他几根骨头也得拔他层皮。
苏芷若在场情况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许敬扬那人说话张口就来,时好时坏,有时有点儿神经不搭调,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脑抽筋。
尤其是喝了酒就乱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嘴巴外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蹦跶出句不好听的,还是趁早扼杀在摇篮里好。
她还回头看了两眼,穆少臣悚她:“再看再看,我给你眼珠子掏出来。”
苏芷若被人拎着,嘴里不满的嘟嚷:“小气鬼,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说完,她又开始引诱他,故意神秘兮兮的问他:“你就不想看看许少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穆少臣本想说在他眼中,心里她就是最美的,别的女人哪怕是倾国倾城也只是四个字而已。
但回想她这性子惯不得,指不定惯多了日后得上天,冷冷的说:“他给我整得要死不活那样儿,我还有心思去看他女朋友什么样?我恨不得一刀劈死他。”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看美女嘛!正所谓不看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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