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聚首无处不在,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个家教也能做到穆少臣在的地方。
他一身剪裁合体的浅灰色休闲装,穿得颇洋气时尚又带着矜贵,就好似这衣服专门为他而量身定做的。
还真别说,这衣服就是专门给他定制的,私人牌子,独一无二。
站在穆少臣身边的许敬扬先是看看苏芷若,又回头诧异的盯着穆少臣,问:“你认识的?”
何止是认识的这么简单,能做到这样的缘分那简直就是上辈子一对冤家,这辈子聚首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不认识。”
许敬扬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平时刁钻古怪习惯了,什么缝他都得掰掰看,一副“别想瞒我”的脸色,说:“你不认识,那你叫人家苏小姐?难不成你是神仙,第一次见面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人家姓什么?”
穆少臣见着苏芷若心底就觉得跟长了根刺儿似的,不是那么待见她,对许敬扬甩一脸“你爱怎么就怎么”的表情,迈步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许敬扬逮谁跟谁聊得起来,几步走到苏芷若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人家一番,才出声询问:“你就是给余承那小子补习的家教老师?”
他这么一说,苏芷若才晓得这家孩子叫余承,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即便她再讨厌穆少臣,也不至于迁怒他身边的朋友,怎么说人家都是无辜的。
这话一开头,许敬扬就搞得跟人家认识了好几年似的,挖起了人家的私事,小声询问:“你跟他认识?”
苏芷若知道许敬扬口里的他指的是谁,但她偏偏就是要装傻,“谁啊?”
“啧!”许敬扬当真以为是她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下巴朝穆少臣的方向扬了扬:“就是他。”
这次她是真躲不下去,只好委婉的回答:“见过。”
许敬扬好不容易能挖着这种私料,一双眼睛骨碌得老大,心里兜着一肚子坏水,心想今天不挖你个盆满钵满的,我都对不起生我养我二十六年的爹娘。
还没开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穆少臣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冷不热的说:“别跟谁都话唠似的,小心闪了那口老牙。”
嗬,这夹枪带棒的,合着就是借怼许敬扬的话说苏芷若丫的一毒嘴姑娘呗!
苏芷若谁,要比穆少臣她确实还道行不够,但也绝顶一小狐狸,你要扯她一根狐狸毛,她得撕你一层皮。
她刚要怼人,只听楼道传来一阵小孩哭闹的吼声,好似还用手拍打着什么,发出“啪啪啪”的响。
明白事情的许敬扬耸耸肩,挨着穆少臣坐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纪世轩怀里打横抱着一个大约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楼上下来,两人的头发皆被抓挠得乱糟糟,活似一欲要孵鸡仔的鸡窝。
小孩极度不满自己被人强硬带下楼,手舞足蹈的抓着纪世轩的衣服,纪世轩的脖颈处有好几处明显是被指甲挠出的血印子,估计在楼上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斗,只怪隔音太好,苏芷若没听到。
“怎么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苏芷若很是疑惑,搞不清来龙去脉,她也不知道到底该站在什么角度说话,只能询问。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的事情。”穆少臣点到为止,那一句‘只怪你眼瞎’没说出。
苏芷若千万个不解,她就纳闷了,自己也没招他惹他,怎么他好像跟自己有八辈子仇似的,见着就咬她。
许敬扬见苏芷若扭头瞪着毫不自知,还双脚搁在茶几上,手指悠哉悠哉划拉着手机屏幕的穆少臣,开口解释:“美女别介啊!他就是这德性,你就当给……”
他想说就当给狗咬了,忙改口瞎编:“给小蜜蜂蛰了一下。”
说完他在心里一个劲的庆幸好在脑子转得快,不然又要把这尊大佛给惹个几天不畅快了,想起惹怒穆少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导火线是一个教堂里的修女,大家开玩笑让穆少臣去逗逗对方,结果穆少臣那心高气傲的甩手走人。
可不管他怎么说,穆少臣就是有话怼他,上下唇瓣一张一合,一句话气死人不偿命:“狗嘴里吐不出人话。”
许敬扬是当真给气着了,好心帮他说话,倒还倒打他一杠子,索性咽了咽唾沫装哑巴。
苏芷若毕竟跟这几人不熟,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给人教日语的,走到纪世轩身前,问:“他怎么了?”
纪世轩放开怀里的余承,小孩子估计也是累得不行了,满脑子的汗渍,眼圈也红彤彤的,脸上到处是泪水,活跟只小花猫似的。
纪世轩说话带着几分喘:“他从小就性子孤僻倔强,不爱见生人。”
苏芷若纳闷,不愿见生人,还请家教,这不是瞎闹腾吗?
出于礼貌,她当然不能说得太露骨,太直接,只好拐着弯问:“他没上学吗?”
看着这孩子大约也有八九岁左右,搁同龄孩子都上一年级了吧!
纪世轩抽纸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帮余承擦干净脸上的泪,说:“我姐和姐夫怕他在学校出事,都是请的家教老师。”
“家长是做生意的?所以很忙,没时间管孩子?”
苏芷若向来心细,若是她关心的事就乐意问个知根知底的。
却不想就这么几个问题,又莫名惹着了那尊大佛,穆少臣这回倒是侧目瞥了她一眼,才说:“人家请你来是家教的,不是请你来查户口的。”
“对,都是生意人,所以平时有事没事我都会过来照看一下,苏小姐看样子很喜欢小孩?”
要不是纪世轩接话接得快,她估计自己得直接一脚踹到那毒人脸上去,踹他个没脸见人,连他爹妈都认不出他来。
苏芷若其实真不太愿意跟性格不好,孤傲的小孩相处,但毕竟人家是雇主,她不能失了礼份,口不应心的说:“小孩子说话直接,说一就是一,不会拐弯乱说话,我倒是蛮喜欢的。”
纪世轩点头赞同,轻“嗯”了一声,将余承拉到苏芷若身前,“小承,叫苏老师。”
余承显然是忌惮纪世轩的,低着头沉沉唤了声“苏老师”。
谁都没注意坐在沙发上的穆少臣那一脸难看,苏芷若说小孩说话直接时他玩着手机的手指猛地顿了下,但当时许敬扬也自个掏着手机玩,纪世轩和苏芷若又光顾着小孩,谁也没留意。
但苏芷若心里明镜般清明,她的话就是戳中了穆少臣,这是拐着弯骂他嘴毒。
他人不知,可当事人早知道这屋子已经硝烟弥漫,就差一根能点燃火苗的导火线了。
苏芷若倒丝毫不介意,谁要是真给这火点着了,她就是死也对撕到底。
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火没点着,先给人端着盆凉水兜头而下,苏芷若心底既有几分遗憾,又有几分侥幸。
遗憾来自她好不容易钻了个空子,却被人把空子眼填上了,侥幸来自她若真是跟人怼起来,也不清楚人家实力多大,说不定三两下她就给人压下阵来倒成了自己丢自己脸。
那盆凉水就是呆在屋子里嫌无聊的许敬扬泼的,他拨了几眼正在忙乎着搬课桌给余承搁放课本的纪世轩,问:“等会我们去AK吧?”
“这个你得问少臣。”
纪世轩摆弄好课桌,安顿好余承后,走过去一同与两个大男人坐一起。
既然火灭了,苏芷若专心且尽量小声的给余承上课,由于与坐在沙发上的几人相隔距离远,她更是稍微放下了那颗时刻紧绷着要炸的心。
穆少臣收了收搁在茶几上的脚,身子挪来挪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半躺着,“我没意见。”
他那姿势说是半躺着,还不如说是半瘫着,许敬扬揶揄他:“穆大少爷,你这身上长虱子,没抖出个虱子来,合着挪了半天找了个半瘫式睡姿,这形象还要不要了?”
“我就是全瘫也比你有形象。”
他这是在骂许敬扬平时花花肠子多,了解许敬扬的人都知道,这丫的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似的,从来不含糊。
许敬扬瘪了瘪嘴,给了他一个无药可救的叹息摆脑,“我真担心等我死了,都看不到你未来的老婆。”
说到这两字眼,穆少臣双眼半眯起,余光就直直扫到了苏芷若那边。
苏芷若坐在小沙发椅里,双手手肘搁在木质课桌上,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余承手压着半边的课本。
她有一头乌黑长发,扎着半高的马尾,阳光中又带着几分俏皮,一条款式极简的浅蓝色牛仔裤,露出颇有骨感,皮肤白皙的脚踝。
上身是一件棉质的白衬衫,衬衫后领子设计得很别致,穆少臣随眼往下看,才发现那棉质衬衫的后面很薄,苏芷若里边穿着的内内轮廓清晰的映入眼绵。
给人全身上下看完,他回头继续玩手机,心里除了嫌弃就只剩下揣摩,昨晚上他才跟她说了假结婚的事,今天两人见面,她倒是合了他的心意,没吐露出丝毫的信息听到许敬扬和纪世轩耳朵里。
这个表现让他更加确信他找对了人,能做到这么面不漏色的地步,想必也不是个道行浅的人,更表明她还懂得凡事见机行事。
莫名的,穆少臣对许敬扬出门玩的提议有了兴致,说:“去打球吧!”
随着他的话一出,纪世轩跟许敬扬都投以他诧异的目光,纪世轩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打球吗?”
许敬扬也忙附和:“从认识你开始,你就跟我说过不下几百遍,脏你手的事,你绝对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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