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装模作样地推辞了几分,最终还是将东西都收下了。
她早上早早地就出来了,到中午才到达王氏的家。等她从王氏家中出来,已经到了下午。
估摸着自己若是回到陈家,天都黑透了,她想要尽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烟芜,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即便是这样,还是等到日落时分,她才到达安家村的地界。
想要到王氏所在的村落,就必然会路过城东沟。早间她因为赶路,并没有注意沿途的事情,现在心中最忧愁的一件事解决就好,若是心口上的巨石被扔了下来,只觉得人都轻松了几分,便也关注起周围的事情了。
正当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正巧路过林家。
林家门口,正好坐着黄氏和暮芸两人。
现在正是初夏时分,在太阳落山之后,还带着余热。他们刚刚吃完饭,觉得浑身都泛着热气,在家里呆着实在不舒服,就端着凳子坐在了门口,一边纳凉一边闲聊。
他们闲聊的内容却是暮芸打算对付京城白家之事。
但是她一时之间还不知自己如何去做,正准备跟黄氏聊聊这件事,黄氏却严厉地阻止了他。
“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子是个什么状态,就想这想那的。别还没开始报仇呢,自己就先倒下了。”
黄氏嗔了他一眼。
她这说辞,并不是空穴来风。
江南是那种,只要你对她好,他就掏心窝子跟你交往的人。季戈因为担忧暮芸的事情而晕倒一事,江南早就一股脑地告诉了黄氏。黄氏这几天就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让江南带给季戈,同时还三番四次的嘱咐暮芸,不要像季戈那样,为了自己所谓的抱负,而把身体掏空了。
暮芸也知道黄氏是为自己好,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说道:
“当然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会去做别的事情。娘,你可别把我当成季戈。他那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天下无敌,我可是娇贵的女孩子,怎么能够跟他相比?”
黄氏听了他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家,那还整天跑来跑去的,把自己当成个男孩子对待。都说了你铺子里的事情,有薛二和杜如有两个人,你根本就不用操心,还非得天天往铺子里跑。你看看,哪一次不是你去了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你插手的份儿?”
暮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我这不是总觉得平日里没事做,所以心里慌的很,才想要去铺子里看一看。”
“你若是整日都闲着没事做,就跟我一起学女工。”黄氏轻飘飘地看着暮芸说道。
暮芸立刻就皱起来了整张脸。
女工那种费眼力,还要考验人耐心的事情,她可是做不来。只怕是做了没有一刻钟,她的屁股就要被无形的针,给扎起来了。
黄氏怎么不知道她的性子,一看她这番表现,就瞪了她一眼,说道:
“我看你啊,最缺的就是耐性,现在正好有大把时间,不如将你的耐心,好好地整治一番。”
暮芸自然是不依。
她拉着黄氏的手,想要用撒娇,将事情糊弄过去。
正当这时,却有人插话说:
“林老板竟然连女工都不会做,还有人要,也是怪事。”
婆媳两个抬头一瞧,却见来人正是个熟人——袁氏。
袁氏刚才远远的望见两人之后,就偷偷的走了过来,想要偷听两人的谈话。她一听暮芸竟然连女工都不耐心做,便觉得暮芸这媳妇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林锦言一直没将她休了,也真算是一个奇迹。
她带着几分炫耀,说道:
“我女儿从小就对女工熟悉的很,做出来的衣裳更是漂亮非常。她又会打扮,还懂得男人的心,应当是所有女子的典范。”
暮芸冷笑一声,说:
“是啊,她是所有未婚先孕女子的典范。”
袁氏一听他一张嘴,就接了烟芜的短处,顿时大怒。
“俗话说的好,嘴巴里最好留点儿德。不然的话,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暮芸继续冷笑,一双眼睛里透出鄙夷的寒光。
“对着人,你自然是要跟他说人话。可是,对着一只畜生,你还管他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吗?”
袁氏在一瞬间还没能理解暮芸所说的话,但过了一会儿,她便知道暮芸这是在说她是一只畜生,所以她暮芸如何跟一个畜生说话,根本就不用管什么口德。
她气得整张脸铁青,扬起手来,就想打暮芸的巴掌。
“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这个时代的确是有长辈晚辈的高低,不过这种严格的规矩在富贵人家是必要的。可像他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现在端出长辈晚辈的话,不过是想压暮芸一头。
但是她却忘了,暮芸并不是一个人。暮芸的身边,还站着黄氏。
当她的巴掌扬起来时,黄氏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将袁氏的手腕攒住,并且推了她一把,让她差点推倒。
幸好她身后就是马车,所以她被马车阻了力道,没有摔倒。
“你们两个真是欺人太甚!”
袁氏气得直跺脚,她突然想起,方才王氏给她的礼物中,似乎有几个铁质品。
她想也不想,就抄起那几件礼物砸向暮芸和黄氏。
两人没想到袁氏竟然真的敢动手,还想用东西砸她们,她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却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来,将那些铁器都半路拦住,才没有伤害到两人。
原来是林锦言听到门外有喧哗之声,就打开门来,想要一探究竟,却看见袁氏气势汹汹的拿起了一堆铁制品,向他最爱的两人砸去,他顿时也顾不上想太多,立刻就伸出手臂来将那些东西都挡下了。
虽然袁氏作为一个女人,力气并不是很大,但那几件可都是实打实的铁器,砸在肉体凡胎之上,也是剧痛非常。
暮芸恍惚之间,似乎听见了林锦言胳膊断裂的声音。
她惊慌地跑到林锦言的身边,捉着他的手臂,想要撩开他的袖子,看看是否伤到了筋骨。
林锦言却将他护在身后,看着袁氏说道:
“你若是不想身上再背一件案子,就赶紧离去,不然的话我就告你意图谋杀。”
袁氏被林锦言浑身的杀气,吓得后退了几步,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什么意图谋杀?我不过是用几个罐子扔了你罢了。”
暮芸从林锦言身后探出脑袋,威胁道:
“那几个铁罐子若是砸在人的脑袋上,可是要人命的。你以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够解决了?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之前的事情没有抓到你的把柄,你就能够肆意妄为。若是我们想要给你安上什么罪名,以我们几个人的脑筋,还不是将你设计得死死的,想要让你坐进大牢,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识相点,就赶紧离开。”
袁氏也知道,比脑筋自己自然是比不过暮芸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林锦言这发起疯来,就如恶犬一般的男人。
她一时之间有些胆怯,却还是恶狠狠的撂下了几句骂人的话,才赶着马车如逃命一般离开了。
暮芸见袁氏走了,才拉住林锦言的胳膊,想要将他带到郎中的家里。
林锦言扯住暮芸,说道:
“没有伤到筋骨,但是那几个铁器着实有些重,我猜测定然是有些淤痕,用热毛巾敷过之后,应当就没事了。”
暮芸看着他,恨不得伸出手来,狠狠的敲打他的脑袋。可他刚刚还为她和娘受了伤,她实在不舍得打,只得用眼睛瞪着他。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都说了让你不要以身犯险了,你今天却又做这样的事情。”
林锦言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若是方才我不拦着,我砸的却是你的脑袋。我的一条胳膊和你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暮芸毫不犹豫地说道:
“都重要。难道你不会想着借用别的东西将那些铁器打偏,非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挡住吗?”
林锦言听她并不是一味的责怪自己,反而更像是因为他猛撞行事,而伤了自己才说了刚才那番话。
他心中一时甜蜜,不禁靠近暮芸,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儿亲自堵上。
暮芸瞪大了眼睛,她想到此刻还有黄氏在身边,立刻退阻着林锦言的亲吻。
林锦言则一边亲着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放心,没人在。”
黄氏早在瞧见两人气氛不同时,就进了屋子。
不是她不体贴林锦言,而是觉得既然有暮芸在他身边,一定会比自己照顾得更加周全。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刚才那种状况,他儿子定然是不愿意他在场的。
她一方面感慨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了更加在意的东西,便将她这个老母亲扔在了一边;同时又欣慰,能有暮芸这样为林锦言着想的妻子。只怕是自己现在就算不在了,林锦言也定然比曾经过得更好。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竟然会想到了死亡,也不愿意让两人看见自己突然感伤的脸,就进入了屋中,与林琅一起睡觉。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黄氏就拉着暮芸一起上山。
城东沟的山林,因为被季戈封锁了几天,所以山上的凶猛动物都被季戈收拾了个干净,已经没有能够威胁人类生命的大型动物,所以就算是暮芸和王氏两个弱质女流,也都能够上山探索一番。
两人一起爬到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方村镇望去的事情,暮芸并不是第一次做,可往常时候,都是她和林锦言,现在和黄氏一起,就有了别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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