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母女偶然遇见了季夫人,也是激动万分。烟芜还非常热切地凑上去,主动地叫了一声“干娘”。
虽然季夫人被她那一声“干娘”叫得恶心了半天,可架不住她那日,是真的将她认作了干女儿的,于是便硬生生地摆出一张笑脸来。
袁氏见季夫人应了声之后,就想离去,连忙没话找话道:
“好巧啊。”
对方已经开口,季夫人也就没有了要离去的理由,只好停下来看向陈家母女,应声道:
“今日日光正好,便出来走走。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袁氏心中想到,这大家里的媳妇果然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股文雅味道。
“我们就是闲得慌,出来逛一圈。”
两人说的话虽然是同一个意思,但听起来,袁氏所说的,却带来一股土味儿。
烟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将袁氏拦在身后,主动跟季夫人搭腔:
“干娘,我们许久未见,不如去茶馆里坐一会儿吧?”
季夫人在心中冷笑,她瞅了一眼日上高头,想到:明明是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却偏偏要说什么去茶馆,看来这陈家母女两个根本就付不起吃饭的钱,用这种方式来暗示她,请客吃饭呢。
心里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但季夫人却不好推脱,到底是自己先认了人家做干女儿,此刻也是对方先拿捏住了主动权,所以她也只能顺着她们的话,说道:
“已经到了正午时候,该是吃午饭了,若是你们不嫌弃,就与我一同前去,可好?”
陈家母女惊喜非常,连连点头。
季夫人便转过身去,在前领路。只是她的头一转过去,脸上的神色冰冷了下来,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得到了季夫人的指令,就落后几步,若有若无地挡在陈家母女两个身前。
陈家母女却未发觉季夫人对她们的排斥,只觉得这丫鬟很是讨厌,挡在她们身前,让她们没有机会跟季夫人搭话。季夫人觉得身后安静了许多,心理舒适了一些。
方才她本是可以将陈家母女引到季府里,跟她们一起吃顿午饭。只是她想到最近以来,自己都被老爷冷落,若是她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弄进府里,被老爷看见了,更加讨厌她,却是不美。她又不能够生硬地拒绝两人的邀请,只能在外面随便应付一顿,她这样想着便更是不忿。
外面的厨子哪有家里的厨子干净,更何况,家里有各式各样的美味,却是那些酒楼都比不上的。她就对身后两个女人,更是鄙视。
等到了酒楼,她根本就不招呼两人,直接坐在了包厢内。陈家母女却厚着脸皮坐在了她对面。
陈家母女并不知道坐席之间的礼仪,只觉着要靠近季夫人,又要靠近窗子的位置最是好,于是就随便坐了。季夫人一看她们连坐座位都这般随意,心中鄙夷更甚。
但她在进这包间门之前,却猛然想到,自己无法对暮芸下手,而她当初认下这个年轻女子做干女儿,也是想要让她们作为自己的兵器,好好地挫一挫暮芸的气势。既然要用她们来对付暮芸,请她们吃一顿饭也算是犒劳一番。
所以,在席间,季夫人就频频暗示陈家母女,要她们对付暮芸。
“前些日子,暮芸竟然擅自闯进了我的院子里,被我抓起来收拾了一顿,心中不忿,还去老爷那里告状。哎,明明是恶人先告状,老爷却听从了她的话,竟然禁了我的足一个月。真是气死我了。”
季夫人说着气恼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淡淡,就好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不过也是如此,季涵将她禁足,在院中却未给她其他惩罚。她往日没事的时候,便也是在院子里呆着,这种惩罚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这也是她为何敢在暮芸面前嚣张的原因,就算是老爷再生气,对她也是下不了狠手的。
她只是气不过,季涵真的为了那个贱丫头而惩罚自己。
陈家母女听了她的话,以为她是强作坚强,就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一边数落着暮芸的不是。季夫人虽然喜欢听她们说的话,可是这两人的吃相实在太过恶心。她尝了两口,抬头便见那袁氏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还不住的夹菜,看见她的目光便扯出一抹微笑,那肌肉抖动间,将嘴里的油脂都挤了出来,滴落在桌子上。
她瞬间便没了胃口,端起茶水来,还未尝上一口,便闻到那劣质茶叶的味道。放下茶杯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想碰了。
因为大家闺秀的教养,所以她并未表露出自己心中的鄙视和厌恶,只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那两人酒足饭饱,瘫在椅子上,粗鲁非常。
她别过眼去,已经不想再跟这两人有过多交往,直言说道:
“两位,可是吃饱了?”
陈家母女连连点头,烟芜的脑子转的比较快,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季夫人是要给她们安排活了。
于是,她很是贴心的主动问道:
“夫人既然在家中受了委屈,若是不嫌弃,便让我们两个为夫人报仇,夫人看可好?”
这接近一个时辰的相处之中,只有此刻最让季夫人舒适。
她眉眼都散开,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难为你们有这份心了。”
她没有明确的说拒绝还是赞同,可是那愉悦的表情却是告诉了烟芜,她赞同她们的行动。
烟芜这时打蛇上棍,说道:
“我既然是干娘的女儿,自然是要为干娘分忧。只是我们现在手头上都不宽裕,若是想要收拾暮芸她们,怕是要找人从旁协助,干娘您看……”
烟芜的表情,那是一个猥琐阿谀,本来还是俏丽的一张脸,却因为这神态而生生毁了。方才已经消下去的恶心劲儿此时又涌了上来,季夫人掩饰地咳了咳,偏过头去,示意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早就看不过眼这陈家母女两个的行径,抽出腰间的荷包,数出十两银子,似砸非砸地放在了陈家母女两个跟前。陈家母女都被那银两吸引去了心神,根本就没注意这丫鬟侮辱人似的丢银两方式。
接到银两之后,她们便笑逐颜开,看着季夫人的眼神,好像是济世菩萨一般,连声讨好。
“我们会将事情办好。”
“一定给夫人办好!”
陈家母女从酒楼之中出来,立刻就向家中赶去。她们害怕若是在街上逗留久了,就又如上次一般,被人劫去手中的宝贝。上次,因为暮芸的见死不救,袁氏伤得很重,原本从季夫人那里得来的好处,大部分都被用来治疗袁氏的后脑勺。
她们这一个月来都一直在街上晃悠,想要碰见季夫人,从而从季夫人手上都得一些好处。
之前,她们也曾去过季府,只是因为季府看门的人不给她们开门,她们也无法进去找季夫人。虽然她们已经说明,烟芜是季夫人的干女儿,可那看门的就是不吃这一套。
她们却不知道,看门的已经被暮芸提点过了,让他们千万不能放着陈家母女进来。
今天她们上街也本是想碰碰运气,却没想到还真让她们给撞见了季夫人,也得到了季夫人的好处。两人回家之后,将银两藏好,才开始商议,如何让暮芸倒霉。
袁氏却已经被暮芸收拾得有几分害怕了,她道:
“暮芸那个死丫头,她根本就不吃亏。若是你招惹了她,她定然是要狠狠还你的。我看我们就不要从暮芸身上下手,去打林锦言的主意好了!”
烟芜很是不解,她疑问道:
“娘,你为什么要打林锦言的主意?林锦言身强体壮,我们可是不好收拾他呀。”
袁氏却摇摇头,说:
“我们上次将林锦言坑到了山中,不是很容易吗?他这种男人很好懂,因为家里面的娘子太过强势,他难免被压制。看见了利益就挪不开脚啦,总想着自己若是得到更多,也能够在娘子面前立立威。所以说呀,他这种男人,只要是稍微给一点好处,定然会上钩。”
而烟芜她心中所想,却不是她方才所说的,害怕林锦言的武艺,她只是念着林锦言的好,对林锦言还心生期待,所以不想对林锦言出手。
“可是我们上次已经将他害得那般重伤,还不知他身体恢复了没有?若是我们再对他下手,他以后恢复不过来,可怎么办呀?”
她也不是真的心疼林锦言,而是想到日后,若是林锦言被暮芸抛弃,或是暮芸被林锦言抛弃,那么她都是有机会进入林家。那个时候,若是林锦言一身顽疾,她可要受罪了。
袁氏一听她的话,只骂她不争气:
“人家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贼心不死啊?”
袁氏说着就狠狠地点了烟芜的脑袋一下。烟芜被点地差点翻倒,却还是执着自己的意见,不小对林锦言下手。母女两个争吵了半天,袁氏决定后退一步。
“好啦好啦,既然暮芸不好对付,你又不想对林锦言下手,那我们便去找林家母的麻烦。”
烟芜还想拒绝,但看袁氏眼眸中的坚持,便也将自己的话咽下了喉咙。她虽然想着黄氏可能日后是她的婆婆,但若是她们这一次,能够将黄氏直接除去,那么林家就只有林锦言和暮芸两个人,说不定她再偷机取巧时,就能够成功。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等到天色已晚,陈金将要回家时才停歇。
两人收拾一番,为陈金准备晚饭不说。
次日。
她们等到林锦言出门,将黄氏一人留在家中时,才磨磨蹭蹭地靠近林家。林锦言出门很早,他出门之时,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还未醒来,陈家母女敲林家门的时候,四周并没有人。
黄氏还以为林锦言出门之后才发现有忘带的东西,就一边开门,一边数落着林锦言。她却没想到,一开门,却看见两张极其厌恶的脸。她立刻就要关门,却被烟芜和袁氏两个人抵住。
她一个人的力气如何比得上两个女人?那大门便是没有关成。
烟芜则趁着这个机会,哀声说道:
“林家婆婆,你这是要见死不救吗?我也知道我们以前对不起你们家,可是我今天只是路过这里,突然就腹中绞痛,实在撑不下去了。你就看在我们曾经救过暮芸的份上,让我进去歇一歇脚吧。我真的,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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