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从神道的房间离开。
路过安子善的房间时,她停了一下,转身手放在房门上,刚准备敲门,转而又顿住了。
透过房门上的格栅,她只能看到屋内漆黑,难道安子善现在就睡下了?
她暗自思量着,心头起伏不定,有心想进去看看安子善,跟他说说话,蜷缩在他怀里的时候,心里总是特别安静。
但这会儿他已经睡下了,唐柔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呆立了一会儿,还是缓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躺在床上许久,翻来覆去,却完全无法入睡,脑海中有许许多多的影子晃来晃去。
不知何时,两行清泪缓缓从她眼角滑落,寂静无声。
如果师父都无法复活妈妈,我还有什么希望?
可是,复活妈妈要付出师父的生命,这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该怎么办?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唐柔双眸露出绝望之色,眼底一片灰暗无光。
师父说,只是因为他身上的超凡之力已经不足,无法完成整个复活仪式,而且他身上的超凡之力是维持寿命的关键。
那么如果有其他的超凡之人,能不能帮我呢?
可是,时空之心和时空之盘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倘若让外人知道时空之心在善小弟身上,他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唐柔的双手无意识的拽紧了被子,贝齿紧咬,抿着双唇,目露纠结矛盾之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很是轻微的脚步声,从声音中唐柔脑补了一个人蹑手蹑脚走在自己门前的模样。
是谁?
唐柔怔了怔,刚准备爬起身来,猛的又停下了。
不仅如此,她还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声,让自己的喘息均匀而又舒缓,像是陷入沉睡中一般。
就在她以为门外这个偷偷摸摸的不明身份者要进自己屋的时候,一个压低嗓音的嘟囔声响起,“关灯了?难道他们睡了?”
话毕,脚步声毫不停留的经过了她的房门,隔壁响起微弱的开门声。
唐柔猛然意识到,这人是安子善。
他去哪儿了?
原来他根本没有在房间睡觉!
一时间,唐柔心乱如麻,她不知道安子善究竟去哪儿了,他一定是有什么秘密,否则也不会轻手轻脚的,生怕被谁听到。
那,他有什么秘密呢?
蓦然间,唐柔的心底泛起阵阵酸涩和苦楚,善小弟居然有自己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想了又想,刚爬起身,又缓缓躺了回去。
面露黯然之色,既然他瞒着自己,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去追问。
若是他觉得能让我知道,他会对我说的。
心里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但唐柔的心头还是弥漫着淡淡的失落。
一夜无话,唐柔失眠了,心绪纷乱难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已经几点了,屋子里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她沉沉睡去。
安子善跟她差不多的情况,也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不过他是因为激动而兴奋的心情难以平复,不时的召唤时空之心出来把玩。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两人方才先后起床,望着起床后的两人,神道微笑不语。
安子善看着他那模样,倒是心头悸动不已,这副慈祥温和的面皮之下,是什么样的心肠,黑暗、狠辣吗?
他不知道,看向梳洗完毕的唐柔,那双微红的美眸,暗暗皱起了眉头。
这幅模样,难道她昨晚失眠了?
她跟神道究竟聊过什么?
安子善的心底闪过淡淡的不安和酸涩,其实当唐柔支开他跟神道密谈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开心。
这次来找神道,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复活唐柔妈妈的方法,其次是了解关于时空之心和时空之盘的信息。
而时空之心就在自己身上,按理说聊什么话题也不可能撇开自己的。
可是,他们师徒二人却偏偏撇开了自己。
再加上安子善发现了自己能够操控时空之心,联想到神道之前说的那番话,猜测到自己昏迷的时候神道定然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一系列的事情,安子善不由得的想着,这些事,唐柔是否知情?
或者说,自始至终,是否是唐柔和神道两人的共同谋算!
自己只是一个农民的孩子,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耀眼的出身,更不是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
唐柔出身京城第三大家族,年轻漂亮,或者说美貌无双,自己能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不得不说,安子善是自卑的,尤其是发生了自己昏迷这件事和时空之心的异变后。
他更加多疑,唐柔是否是真心喜欢自己,还是因为需要时空之心复活她的妈妈,因为需要自己。
自古以来,恋爱和婚姻的门当户对就被标榜的明明白白,这种论调对与不对,各有各的观点。
但不管怎样,有一个道理谁都懂,“夏虫不可语于冰,笃于时也;井蛙不可语于海,拘于虚也;曲士不可语于道,束于教也。”
生活的环境不同,经历不同,很多时候造就的结果真的天差地别。
如安子善之与唐柔,在这样地位和身份悬殊的爱情之中,地位低下者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够无视这天壤之别。
至少,之前的安子善没有这么强大的内心,前世他只是一个有车有房,活在温饱的中年男子,连财富自由都没有实现。
重生后,虽然他实现了财富自由,但那些都基于时空之心带来的变化,来自于易算师协会赐予的一身辉煌的外衣。
当然,就算没有易算师协会和时空之心,利用自己重生的优势,他也能创造巨大的财富,至少实现财富自由,出现在财富杂志扉页或者是福布斯排行榜上,也是有可能的。
但,那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
现在,重生后,他仅仅度过了一年时间而已。
这一年时间取得的成绩,跌宕起伏的经历,历练了他的内心,淬炼着他的意志,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不够他在与唐柔的恋爱中,强大到无视彼此之间的差距。
有人说,一个男人的强大源于他的内心,源于他的自信。
但是,一个一直失败的男人,他哪儿的自信?
一个平庸的男人,他哪儿的骄傲?
安子善认为,一个男人的强大源于一次次的成功所打造的自信,无所不能的自信。
只有这么强大自信,才会铸造强大的内心。
才会在面对唐柔这种世家豪门的千金小姐时,内心没有丝毫的自卑,只有平和相待的心境。
于是,基于这样的种种,经历昨天下午的昏迷和晚上时空之心的异变后,安子善的心底起了波澜。
本来,这可能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但这件事可怕在安子善偷偷返回房间的时候,被唐柔知道了。
这恋爱中的人啊,一旦有怀疑的种子种下,一旦这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将是天翻地覆,天崩地裂。
其实安子善不是一个能够很快让别人走进他内心的人。
在他心里,只有那些陪伴足够长久的人,才有分量融化他,让他做真实的自己。
但他却可以为自己爱的人付出全部,乃至生命!
整个吃早饭的时间里,安子善闷不做声,唐柔也缄默不语。
气氛很是诡异!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人离开峨眉山,刚到蓉城双流国际机场,准备返京时安子善接到的一个电话。
安子善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时,面色瞬间大变,拽了一下身旁的唐柔,匆忙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接了起来。
电话是徐安打来的!
望着面色难看的安子善,唐柔心头狂跳,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站在他身旁,听着他打电话。
“喂,老徐,怎么了?”
徐安的声音沉稳有力,不急不缓,“少爷,我们抓到两个人,确定他们的目标就是您的家人,这俩人怎么处置?”
安子善面色再变,急声道:“我家里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徐安忙道:“少爷放心,他们刚到莲山就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您的家人非常安全。”
安子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平复狂躁的心情,面色缓和下来,“这俩人什么情况,你们现在了解到的信息,还有经过,详细说一下。”
旁边的唐柔,隐约听到对面徐安说的话,然后结合安子善的回话,大概清楚了事情经过,应该是有人要对安子善的家人不利,已经被徐安他们给控制了。
唐柔脸上露出的担忧之色稍霁,但心却依然悬着,目不转睛的望着通话的安子善。
徐安闻言缓缓说道:“少爷,情况是这样的,当初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三个马上对您招揽的人手和秦局那边的人进行了特训,随后安排了一些观察点……”
安子善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徐安的讲述,一直讲到詹辉和秦韬开车进了莲山宾馆的停车场。
随后发生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徐安三人把事情做的这么细致,现在看来,唐柔送来的三人真的太给力了。
安子善忍不住看了旁边的唐柔一眼,对方精致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和那双会说话的美眸,让他心头一暖。
徐安继续说道:“这詹辉和秦韬二人进了莲山宾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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