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琪知道儿子还小,不可能懂这些。她也知道,儿子现在遭遇的一切是自食恶果,可又有哪个孩子刚接触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南城步太宠南枫了,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不管他的行为有多么过分,他都不会责怪他。以致于养成了南枫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崔秀琪过得并不幸福,她知道南城步不爱她,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南城步心里一直装着别人,这也是有了南枫之后她才明白的事情。
从那以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南枫了,她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但她说了不算,她管不了。
在南家她就像外来人一样,孩子的教育从未让她插手,他们坚持认为南枫是南家的种,就要由南家人教育,他们甚至都觉得南枫这样没什么不好。
看着现在儿子声嘶力竭的抗拒,崔秀琪痛苦不已,却无力改变,就连她的工作都是别人的施舍,靠着别人的施舍维持着母子的生活,她又有什么能力去让南枫转学。
崔秀琪不再拖拽儿子,蹲了下来,双手握着儿子的手,温声道:“枫儿,妈不逼你去了,妈陪你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妈带你去找你们老师,找校长,让他们管制一下那些欺辱你的学生。”
听到崔秀琪的话,南枫停止了嘶吼,脸颊上挂满泪水,眼巴巴的望着她,嘶哑着嗓子说道:“真的吗?妈妈。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枫儿。”崔秀琪敏锐的发现儿子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是我去找过老师,老师说他管不了。我还去跟教导主任说过,郝圣高那个混蛋不仅不管,还骂我活该,说我自作自受,甚至……”
崔秀琪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她没有想到这些老师竟然如此,南家风光的时候,这些人恨不得跪舔南家,而现在一转眼就这么落井下石。
她突然发觉儿子在学校的经历,可怕到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多,她睁开眼急声道:“甚至什么?”
南枫双眼中露出仇恨的神色,“他甚至还骂爸爸,说他就是个畜生。我不允许任何人骂他,我爸爸也是最好的爸爸,我冲上去跟他理论,我扒拉他。”
“他打我,用竹竿抽我!”
崔秀琪面色大变,目光阴冷怨毒,忙不迭的翻起南枫的衣服,看到儿子后背上那一道道红紫色的淤痕,她哭了。
颤抖的手轻轻的摸着其中一道淤痕,仿佛自己的心也在被抽打,被撕裂。
“嘶…,妈妈疼,疼。”南枫的面容都要扭曲了,颤声喊道。
崔秀琪面色痛苦的跌坐在地上,轻轻的把儿子搂在怀里,“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么多痛苦?这并不全是他的错啊!”
低声呜咽了一会,崔秀琪想要为儿子讨个公道,她面色阴晴不定的想了好一会,似乎决定了什么,抹掉眼角的泪滴,微笑着看向南枫。
“走,枫儿,妈妈带你去见个人。”
南枫好奇道:“见谁啊?妈妈。”
“到了你就知道了。”
……
就在崔秀琪母子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时候,小区门口发生了争吵。
张桂云笑的合不拢嘴,嘴上闲聊着,手上不停的给刚走出小区的一个妇人拿菜,就在小区门口这一会的功夫,她就卖出去了五捆小油菜。
门卫老李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远处一辆车缓缓驶来,看模样像是一部皮卡,车身上印制着城市综合执法的字样,车头顶上还安装着两个喇叭,喇叭口对着左右两侧。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这辆车停了一下,喇叭响了起来,一个很是不耐的男声喊道:“诶!诶!这个卖菜的,走走,赶紧走来,不准在街上卖菜。”
城管来了,张桂云面色紧张,慌忙收起手上的杆秤,准备推车走。
边上老李见状,笑着道:“老张啊,不用管他,这是小区门口,人行道都没占着,他们管不着。你在门口这卖,我说行就行。”
“噢,这样啊,那谢谢李哥哈。我也不懂,反正遇到几次人家不让卖我就走了。”
见老李毫不在意,且胸有成竹的这么说,张桂云放下心来,毕竟人家也是给机关看门的,懂的肯定多。
人家说的肯定有道理,再说她也不想走,这个小区卖的好,她还想再卖会儿。
遂不再管那城管人员,把杆秤提在手上,给刚来的一个妇人称着小油菜。
皮卡车上的人看到张桂云没有动,可能是不高兴了,只见司机直接把车停在了接近路中间的位置,两个男子推门就走了下来。
这两人上身穿浅蓝色的单衣,上面印制着综合执法的字样,下身穿黑色长裤。从面相来看,两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一人眉目之间有一股桀骜之气。
此人从副驾驶位置下来,阴沉着脸,面色难看无比,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把车门摔上了。
紧随其后下车的司机被吓的一哆嗦,缩了缩脖子看向副驾男子,而后又一脸可怜的神情望向那个卖菜的妇人。
不听大队长的话,这人要惨了。
张桂云并没有看到走下车的两人,依然在笑咪咪的给买菜那妇人算着钱。
“大妹子,你看两斤一两还高高的,一块四毛七,算你一块四吧?”
“行啊。”那妇人很是痛快,笑了笑就准备掏钱。
而张桂云也在低头拿塑料袋准备装菜,刚把两捆小油菜装在袋子里,突然。
“啪”,一只手从边上伸出来打掉了张桂云手里的袋子,两捆小油菜摔在了地上,捆绑的绳结摔开了,捆好的整齐的小油菜散落一地。
“你这老娘们耳朵聋了?让你走?没听到怎么回事?”
张桂云愣神的空,就听到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在自己耳旁谩骂。
转过头来,她看到了打掉她油菜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城管的衣服,她有些慌了。
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油菜,小心翼翼的辩解道:“这不是小区门口吗?我又没在路上卖?”
“我操,这是哪个傻逼说的?你眼瞎啊,这不是路?”该男子挑着眉毛,横眉怒目的指着小区门口通往小区内的道路,骂道。
这男子挑起的眉心之间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随着眉毛的挑动,一抖一抖的。
边上的老李看不过眼了,这人怎么动口就骂人,太没礼貌了,朗声道:“我说的怎么了?这是我们小区门口,你们城管管不着。”
张桂云被骂着耳聋眼瞎,心里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么扎煞,如此无理。
“你个老家伙算什么东西?”黑痣男子瞪着眼,转头看向老李吼道。
听这话,老李气的直哆嗦,抬手指着他喝道:“你这后生,怎么拉呱这么难听?我是小区门卫怎么了?”
听老李说自己是门卫,黑痣男子笑了,一脸鄙夷道:“你个破看门的死老头扎煞个屁啊,我还是执法大队的大队长呢?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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