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盛承彦和我说过霍清源这个人，但不及见他一面给人的冷厉。
盛承彦和叶廷溪相继坐下，只是没坐下多久，霍清源赶他们两人出去。
“师父，我们好几年不见，好不容易见到你，就让我们留下来，不会碍着你什么的。”叶廷溪探过桌子，准备抓住霍清源的手，只有在霍清源面前，叶廷溪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霍清源在笑，却慢慢变了脸，“出去。”
盛承彦没说什么，朝霍清源方向点点头，“拜托霍老师了。”
临走，沉静目光带过我，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霍清源冷哼一声，“在我这里能发生什么事？”
盛承彦和叶廷溪离开后，霍清源直接开门见山。
“你想起来了？”霍清源的单刀直入让我微惊，但胜过拐弯抹角。
我不急着回答，他笑了笑，拿了棋子继续盛承彦解开的棋局。
“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起来了？”
我的沉默，已经默认他说的。
“既然已经想起，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有些事没弄清楚。”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
“可是已经发生了。”比之刚才见到霍清源时的紧张，现在淡定许多。
“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霍清源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下一口。
“霍老师，你肯定知道我只是想起来一部分，关于之前的和盛承彦有关的一切，依然是一片空白。”
“看来，最痛苦的已经被你想起来了？”霍清源抬眸，淡淡扫我一眼。
我皱眉，最痛苦？
或许吧，在当时想起来的时候的确心如刀割，那晚上的恐惧刻入骨髓一样，轻易不敢回忆和触碰。
“霍老师，我有个问题，不知……”
“你今天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只要跟你有关，而且我知道的。”
“当时是谁拜托你这么做的？”我紧张的问。
“你自己。”霍清源放下茶杯。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
“我父亲跟你是不是……”
“算认识，但我跟你父亲不是很要好，我是你母亲的朋友，不过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她还好吗？”
“她应该很好吧……”
“虽然今天来看，我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会选择你的父亲，可是后来想明白，无非是爱或不爱……”
没想到霍清源会提及过往，我愣了愣，心底波澜起伏。
“她现在在江城。”
也是回国那天，我才知道白家回了江城，盛承彦说，白家后续的发展重心会转移一部分来江城，原本就是从江城出去的，他们回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说，作为传统企业，肯定会受各方重视，势头不可谓不猛。
“她可能不会想见到我这个老朋友。”霍清源自嘲的笑了笑，虽不明白他为何自卑和胆怯，但去见喜欢的人，始终没有说去就去的勇气。
我没回话，他收了笑，“你看我，又跟你说远了，都是些陈年旧事，就我爱伤春怀秋，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多了解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番说下来，只觉得霍清源越发的平易近人。
说到我记忆的事，霍清源轻叹，“既然当初是你拜托我这么做的，我相信你那个时候肯定不想今后的你想起来以往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好好想清楚。”
第一次见霍清源，谈不上印象多深刻，但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在其中。
这是我第三次沉默，亦是不知道说什么。
霍清源见我不说话，继续道。“我明白你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但很多事不能从表面去看，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更多可能是身不由己。”
桌子下，我双手交握，指甲抠着手心里的软肉。
“霍老师，那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或痛苦或不幸，我都认了，毕竟遗忘，只会让人觉得缺失了什么，不管以往发生什么，我从现在都在说服自己，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打动霍清源，他定睛看了我几秒，最后无声看向别处。
门外等不及的叶廷溪敲了门，“师父，现在可以进来吗？”
霍清源敛了情绪，“嚷什么，继续在外面等着。”
叶廷溪急了，“师父，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要不他们的事先放一放，我们小聚之后再说。”
我听叶廷溪说过他师父行迹飘忽不定，经常来无影去无踪，现在他好好和谈笑风生，转眼就会人去楼空。
“霍老师，要不我的事之后再麻烦你，我看叶廷溪他应该是有事要和你说。”
霍清源轻哼一声，“他有什么事，还不是想着再从我这里学点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才不会让他得逞，不过，这话你不说，我今天也没想过要帮你，关于你的事，不急着这一天两天。”
我笑了笑，“这么说，霍老师你会在这边留一段时间？”
“不，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江城。”
他才说，我既明白他为什么要回江城。
“那样最好，也不用我们再四处找你。”
霍清源允了之后，叶廷溪推门进来，盛承彦走在后面，他眼里隐着担忧，看我时，拧着的眉头才放松下来。
一路上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明白，他不想给我造成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在我旁边坐下，我不着痕迹伸手握了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我，刚想要拿开，他沉着脸反手用力握住我的，“怎么样？”
“霍老师说不急，之后看情况再说。”
盛承彦皱眉，侧头看向霍清源，“不用顾忌我。”
“你一个大男人，我顾忌你什么，是她同意的，我还想赶紧解决你们的事去世界旅游呢。”
霍清源刚说完，叶廷溪立即喊他一声，“师父，你下次世界旅游回来，你会失去你徒弟的。”
“我已经失去一个了，还怕失去你？”
叶廷溪挑起一边眉头，“师父，你再这样，我觉得我们没法好好聊下去。”
“你那天说找到小尘了，这事是真是假？”
提及小尘，叶廷溪抿紧唇，气氛有所走低。
我意识到什么，拉过盛承彦的手，“阿彦，我们出去走走，周围环境不错。”
从会馆出来，走过楼阁水榭，到大厅时，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气势凌人的女人走进来。
女人一进来，目光第一时间锁定盛承彦。
我偏头问盛承彦，“她是谁，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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