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天禾苗直接拒绝卫子殷,让他大吃一惊,那么禾苗可以用一些更温和的方法,让卫子殷知难而退,只是,此刻她却是不得不用这一招,至于能起多大作用,那就得看现在的禾苗有没有表演这一招。
卫子殷看着她的样子,便也如她所愿,紧紧地抱住了禾苗的脖子,把她的脸憋得通红。
就这样,禾苗瞪大了眼睛,有着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不舍,只是她的手握着卫子殷的手,指尖上的手心里有一丝寒意。
这种冷,让卫子殷的手微微颤抖。
禾苗的嘴角含着一丝冷笑。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之时…禾苗说完眼角的泪珠便重重地落在卫子殷的手上,禾苗闭上眼睛,整个人因缺氧,便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卫子殷的手马上从禾苗的脖子上移开,抱住她的身体,有些焦急地叫着。
“香晚?香晚?您不死,朕就不让您死,我是皇帝,我是真龙天子,我不让你死!”
卫子殷听了禾苗的话,心里很感动,只是当时手下人太过严厉,不知真的要了禾苗的命。
卫子殷一松手,禾苗便也有了呼吸,那微弱的喘息也渐渐恢复了,卫子殷真的害怕了,他才发现,禾苗要离开他,他会这样害怕。
好话恨不相逢未嫁!
那么一句委婉却又无可奈何的话,他怎么听不懂,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罢了,只是禾苗说得对,金贵妃既然派人去杀了她的祖父,要是禾苗没有他的庇护,出了正阳宫的大门,恐怕他又看见禾苗了。
宫廷里那些阴谋诡计、城府计谋,他身为皇帝,只是不想看,不是看不见,他知道金贵妃做了什么,但他不说,没有别的理由,只是金贵妃就是金贵妃而已。
终于,他放开了禾苗,让她继续做她的女官,普通的女官。
卫子殷也曾是一条潜龙,在一冲飞天之前,他们就是盘卧在深海中,等待着那浓密的头发。
就是这个地方,卫子殷喜欢禾苗,看重禾苗,她和他一样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尾巴,自己的雄心。
只是香晚的野心太小了,她只是想在这宫中活下去,好的,或者这么简单。
她可以这样安然地活着,只要他稍微做点事。
卫子殷看着禾苗发白的脸,微微一声叹息。
疯子,你赢啦!
香晚听了卫子殷这番话,低着头笑了笑,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望着卫子殷咬着唇,沉默不语。
“陛下已晚,禾苗退去。”
禾苗说完就站起来走出殿去了,而卫子殷此刻却是不肯继续挽留,转身躺在床上。
凝视着床头那冰冷的眸子,缓缓闭上。
这个晚上,两个人同时失眠,禾苗是一阵后怕,卫子殷是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气。
作为一代帝王,他喜欢的女人不敢靠近,只为保护自己。
这一天,额卫子殷越来越明白,为什么皇帝会成为寡人,因为他必须把自己置于高阁之上,无论喜不喜欢,都无法表达出来。
帝王应该是高深莫测的,他的每一次举动都会成为攻击自己珍爱人物的利剑。
他知道,他年幼时就知道,在王宫里,他注定要孤单。
夜不闭户,夜不闭户,因为从第二天早上起,两个人就像往日一样,只不过多了一段距离而已。
禾苗仍然是卫子殷宠信的女官,做事严谨而谦虚,总是能恰到好处地使卫子殷更舒服。
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了。
春去秋来,夏去夏去秋来,早晚帝都云阳带着秋风的寒意。
一转眼九月便已逝去小半,白日的天气早已有些闷热,但夜晚的风却并不温和。
卫子殷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黄叶,拾起一个桑叶,放在窗廊上,放在手中,拿了两下。
禾苗端着棋盘进来,看见卫子殷正坐在窗边,便拿着棋盘走过去。
深深行了一礼道:“陛下,夜观国世子夜求宁,听说您爱下国际象棋,便特地命人用上好的玉制棋盘,八百里加急送您去呢。
你瞧,这儿还有两盒粉蓝玉制的棋子,禾苗看得清清楚楚,却是好看的,陛下要看吗?”
位于肖景国西南,与云州、丽州等地接壤,夜观国的疆域虽不如肖景国那么广阔,但其国内盛产各种玉器,匠心独运,技艺高超,构思巧妙。
虽然肖景国的军事实力很强,但夜观国一向对肖景国比较依恋,所以虽然靠近肖景国,却始终不敢靠近。
香晚是个女官,送东西这样的活,本来不需要她来。
就在苏公公刚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她从苏公公手下接了这件差事,送到陛下那里去。
卫子殷也只是抬起头来。
又有几分伤春悲秋,只听禾苗笑道,这事经过禾苗这么一说,还真让他感兴趣,便摆摆手道:“摆上,朕看看底怎么样?”
禾苗哼了一声,便端着棋盘摆到卫子殷面前。
禾苗的棋艺虽不算很好,但在女子中却不赖,祖父曾说,棋艺除了天资外,最重要的是历练,禾苗过早就学会了棋艺,而且经常和祖父不甘心经常输掉棋子,故而一直学习不好。
从前看着卫子殷和容颜在夜色中酣畅,便也暗暗学了些。
禾苗将棋盘摆好,卫子殷便打开棋子盒,抓起一把,放在棋盘山。
冰蓝的棋子,触角温润,想来冬天要是用它来下国际象棋,还真不错!
“禾苗,喜欢这样吗?”
卫子殷看着手中的棋子,就是闲问了一句,禾苗只是打开了粉色棋盒的盖子,就是不加思索地答道:“好啊!”
禾苗如此,卫子殷却也看着她手中粉红色的棋盒盖,便伸手将棋子放在白玉做的棋盘上。
“陪我下一局,赢了我就把它给你!”
禾苗听了这番话,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卫子殷,有几分胆怯地说:“陛下,禾苗的棋艺很差,陛下不想赏赐不必嘲笑禾苗吧。”
禾苗讪讪地合上盖子,只有卫子殷却笑了,伸出手指给她点点头。
“下的不好,这棋盘又该怎么做,好了!”
香晚听了这话,却是愤愤不平。
她有些不服气地说:“禾苗棋艺不精,但可以学啊,都说名师出高徒,陛下如此厉害,禾苗以后也会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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