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晓阿姨，你是来接我放学的吗？”有乔洛洛在，念安居然没有第一眼看到樊昊宸这个做父亲的。
“对啊，我是来接你的。”乔洛洛笑着将人接入怀中，使劲闻了闻念安身上的气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七上八下的心也都安稳了。
看着母子两人相拥的样子，樊昊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引来了一大片瞩目的视线，却犹自浑然不觉。
他三十多年的人生，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点要圆满的样子了。所以，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一定要把乔洛洛哄回来。
学着乔洛洛的样子蹲在念安面前，樊昊宸晃了晃手中拎着的东西，笑着说：“这些都是你枫晓阿姨买给你的，喜欢吗？”
一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小家伙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连连点头不说，一时没控制住还凑过去在乔洛洛脸上亲了两下，看得一边的樊昊宸嫉妒不已。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做一个小孩子也还是挺不错的。
“你……”乔洛洛先是在念安脸上回吻了一下，才眼神复杂地看着樊昊宸，“这些……”
“这些不是你说念安喜欢，让我专门绕路去买的吗？”
樊昊宸依旧笑着，乔洛洛却觉得眼中涩涩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流出来。
所以，他故意在她耳边唠叨，不惜绕路也要去买这些东西，并不真的是为了逗她，而是想要告诉她，念安现在喜欢的是什么吗？
他就这么肯定她是乔洛洛，而且已经为她着想到这样的地步了？
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恨她了？
“你……”
“枫晓阿姨，那我们一会儿去吃螃蟹吗？”
乔洛洛再次尝试开口要问樊昊宸问题，这次却是被念安给打断了。
然而不等她考虑好要不要吃螃蟹，樊昊宸已经帮忙拒绝了，而且是完全不容置疑的那种。
“不行，螃蟹大人都不能多吃，何况小孩子。”
念安的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不过‘渔舟唱晚’还是可以去的，你上次不是说要吃烤鱼？还有石锅拌饭。”
“好耶，吃烤鱼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满是忧愁，转瞬间便艳阳高照，拽着乔洛洛的手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只是他们俩跑掉了，樊昊宸却是被突然出现的女人给拦了下来。
“念安爸爸，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樊昊宸着急去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哪有闲情跟别人借一步说话，可偏偏拦住他的人却是念安的班主任，他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愿意。
“好，杨老师这边请。”
杨老师一脸春心荡漾，跟在樊昊宸后面不断预想着一会儿谈话的内容。
是借口家访先去念安家里看看，还是找机会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呢？啊啊啊啊！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帅了，就算已经有一个快要十岁的儿子，还是让人没法抗拒啊。
“奇怪，爸爸刚刚还在的……”将吃的都放到车上了，念安才总算想起了樊昊宸的存在，又拉着乔洛洛到处找。
结果还是乔洛洛先看到了被杨老师缠得无法脱身的男人，连忙招呼念安跟着确认。
“念安你看，在那儿呢？”
念安跟着看过去，却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又拖着乔洛洛往回跑。
自己也是从那一步走过来的，乔洛洛一看就知道那个女人再打什么主意，跟着跑了两步便抱着念安停了下来，只在原地观望，不肯再往前一步了。
念安急得不行，拽着她的胳膊不停摇晃：“枫晓阿姨，你不过去阻止吗？我跟你说哦，杨老师喜欢我爸爸，好多次都跟我打听我爸爸的情报来着。只是我不想她当我的妈妈，所以一直没告诉她。”
被他人小鬼大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乔洛洛伸手在念安鼻子上刮了一下，努力忽略心底传上来的那一丝不舒服。
“你不想她给你当妈妈，那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妈妈吗？”乔洛洛原本只是想要逗逗念安，话到后面却是忍不住转了个弯，就这么将自己一直以来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等待念安回答的这几分钟里，乔洛洛甚至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心脏跳得最快的一段时间。
念安似乎也有些被难住了，却不是因为他忘了妈妈的样子，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乔洛洛说——虽然樊昊宸一直不肯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他就是莫名肯定，乔洛洛就是他的妈妈。
只是因为乔洛洛看起来并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他才肯委委屈屈地喊她阿姨。
但此时乔洛洛既然主动问起，念安也不准备再隐瞒自己的想法了，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认真严肃地说：“我记得妈妈原本的样子，我也知道，你虽然跟她长得不一样了，但你就是我的妈妈。”
乔洛洛心头一震，此时面对念安，看着他小小的脸上大大的坚定，一点也不比之前面对樊昊宸的时候更轻松。
甚至，因为母子天性，对念安说谎于她而言还要尤为煎熬许多。
念安却是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一句话说完，紧跟着又执拗地看着她问：“妈妈，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愿意认我，是因为念安不够乖吗？”
一声“妈妈”，两个“为什么”，乔洛洛努力了五年建立起来的防护墙，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瓦解了。
她不断摇头，意识到不对又连连点头，然后就这么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只能拼命去擦念安脸上的泪水，最后才发现哭得最凶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念安很乖，念安最乖了，我没有不认你，妈妈怎么会不认你……”她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承认了她就是乔洛洛。
只因为除了乔洛洛以外，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叫做母亲。
“妈妈，妈妈，妈妈！”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能够听到乔洛洛亲口说出这番话来，念安不断地喊着那个在他生命中缺席了五年的称呼，死死保护乔洛洛怎么都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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