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给高子吟打电话,说没找着登记申请。
高子吟说,“没关系,我下午再来也一样的。”
还没挂断电话,手机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手机弹跳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高子吟的第一反应是:今天怎么这么点儿背,遇到贼了?
回过头来,才看到竟然是——江延成。
她错愕到合不拢嘴,江延成风尘仆仆的模样,如同五年前那样,穿着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不同的是,五年之中,他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招女人了。
高子吟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延成。
她的手机,已经进了他的口袋。
“上午登不成,下午就没戏了!高小姐是不知道么?”江延成问。
高子吟的唇开合着,不知道见了江延成要说什么,只是愣愣地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我会来?”江延成又问,嗤之以鼻的态度。
这次,他还跟上次一样,眼睛里根本没有成彦这个人。
成彦一直攥着高子吟的手,成彦十分烦感江延成的目中无人。
高子吟摇了摇头。
江延成又是一笑,不知道?看起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以为高子吟所有的一切都是欲擒故纵,如今看起来,她没有。
她就想在法国兀自结婚,从此兀自幸福。
将他忘掉,可能现在已经忘了。
江延成随便抬手一切,切开了成彦的手,握住了高子吟的手,“走。”
“去哪?我手机呢?”高子吟皱着眉头问。
“江延成——”成彦也咬牙切齿的模样,每次见江延成,他都完败。
而且,江延成的目光中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此时的冯锦、高志远还有冯瑞林,江婉宁,Rays的几个高管,都在酒店里等着了。
刚才江婉宁莫名奇妙地对冯锦说,“刚才延成给我打电话,问子吟在哪。”
冯锦便笑笑,说到,“是吗?可能就随便一问。”
看起来今天这场戏是越来越好看了,江延成入戏了。
冯锦本来还以为江延成不会来,如此,剧情会稍弱。
如今,压轴的来了——
江延成拉着高子吟的手越走越远,高子吟一直挣脱,却挣不脱,她喊着,“成彦,成彦——”
成彦一直想从后面拉住高子吟,可这时候,偏偏有一辆车停在了江延成的身边,江延成一把横抱起高子吟,就把她放在了副驾驶上,江延成对着驾驶座上开车的法国人说道,“锁门!”
用法语说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法语。
然后,他从副驾驶那边转到了驾驶座,法国人下车,说了声,“先生,祝您用车愉快!”
江延成没搭理人家。
成彦知道,若是江延成上了车,他就追不上了。
他必须打车,可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冯锦打来的。
手机铃声响得非常急促,带着他不接不行的味道。
而且,电话是冯锦打来的!
是一个他不接不行的人!
他估计是冯锦问什么时候去酒店的,可是现在,高子吟去不了了,所以,他接起来手机就说,“阿姨,高子吟被江延成抢走了——”
冯锦便笑,江延成总算还没渣到家。
够强势,如果冯锦是江延成,她今日绝对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以子吟的个性,若是和江延成今日有了肌肤之亲,是不好意思继续和成彦结婚的。
冯锦已经出了酒店包间的门口,“所以,他们的戏已经收场了,就剩下你了,回来吧。”
成彦的脚步停住了,“阿姨,你说什么?”
“我说,成彦,你没戏了,回来吧。别人都是演戏,只有你一个人假戏真做的,回来吧。”冯锦悠悠的声音传来,仿佛一场大戏正好进行到高潮。
“阿姨,您什么意思?谁的戏?”成彦站在原地,太阳照得他眼睛睁不开。
“回来我跟你说,你追不上子吟和江延成的,回来咱们把事情说开了。”冯锦的一只胳膊抬起来,用另外一只拿电话的手肘压着。
成彦看着江延成的车越开越远,知道已经追不上,他料定江延成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去了冯锦的酒店。
冯锦已经进了酒店,告诉大家,今天子吟的婚礼出了点儿事情,取消了,大家尽管吃,不用等他们了。
高志远问冯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结个婚能发生什么事情?”
冯锦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延成的车绕着普罗旺斯转了一圈,然后在一个地方,又换了一辆出租车,车把他们送到了古堡前,高子吟一直是徒劳而强烈挣扎的,甚至自己的鞋子都掉了,脚上就穿着一只鞋。
刚才江延成开车的时候,她一直在捶打江延成的胳膊。
江延成的胳膊晃来晃去,不过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方向盘。
刚才下来换车的时候,江延成几乎是扛着高子吟下来的。
她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她差点儿就结婚了——
若不是他侥幸得到了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她和成彦手挽手的样子,这些都激怒了江延成。
“想死别选现在!”江延成突然说了一句,怒气冲冲的声音。
“江延成,你带我去哪?我手机呢?”高子吟说到。
两个人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高子吟一直要去江延成的兜里拿手机,江延成便使劲儿攥住了她的胳膊,高子吟的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高子吟也累了,被江延成攥着胳膊,他靠在了江延成的腿上。
高子吟喃喃地说了一句,“江延成,你凭什么见不得我好?”
江延成目光瞥了窗外一眼,“还就是见不得你认为的好!”
到了古堡,江延成从古堡门口旁边的信箱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古堡的门。
他没看古堡里是什么样,不过按照他寻常的档次,助理给他定的古堡,档次不会很差,应该是很好。
江延成把高子吟压在床上,就开始了。
高子吟本来一直反驳他,踢他,可她终究没有力气。
就这样,直到晚上。
古堡里都已经黑了,高子吟身上狼藉一片。
他不是不让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吗?
当时一只丢失了的套,便让他对她心生疑虑。
如今不用套了,这般肆意?
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我饿。”
中午没吃饭,又经过了一番和江延成体力的挣扎,那真是要掏空她的感觉。
以江延成的体力,自然是不嫌累的,他还伏在高子吟的身上,“饿?不是一直在喂你吗?”
好像他的气消了,说话声音又变成了动听的极为低沉,又极为磁性的嗓音。
只是,他的嗓音略沙哑,毕竟也是一下午了。
高子吟的肚子咕咕叫,“我真的饿。”
她眼前发晕,眼冒金星。
江延成从她的身上起来了,穿上自己的衬衣,说了句,“等着!”
江延成去了那边,高子吟不知道那边是哪,反正他进了一个房间。
高子吟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整个人像是被他吸干了一样。
她想逃也没有力气。
高子吟侧过身子去,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
醒来是被他推醒的。
高子吟的衣服都被撕成了碎片,她没有衣服穿,随手从床上扯起来一床毯子裹在身上。
下床的时候,摇晃了一下子,几乎瘫软在地。
江延成适时地扶住了她,带着花花公子的腔调,“慢点儿!”
把自己搞成这样,他该很得意吧。
高子吟抬头,怒视了他一眼。
高子吟坐到了很长很长的餐桌旁边,他已经做好了饭。
“冰箱里只有意大利面了,先吃着。我随后去买。”江延成坐在她对面,说到。
高子吟沉吟了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不知道,可能一天,两天,也可能三天,四天。吃饭。”江延成坐在另外一边,眯着眼睛打量高子吟。
时隔五年,再次感受到了高子吟的身体对他致命的诱huò。
五年前本来青涩,这次被动,却不青涩,大概搞懂了身体的密码。
这种感觉,间隔了五年。
现在的江延成,对高子吟的感觉很怪。
觉得她是一个离自己很近很近的人。
又因为再次占有而有餍足。
高子吟实在饿极了,肚子叫得难受,她端过来面,狼吞虎咽起来了。
以前的时候,她从未这样在江延成的面前失态过。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江延成的面前弄出一种狼狈的样子,让江延成放弃她。
她讨厌他,对女人,除了床就是床,五年前是,五年后还是。
他根本没有任何成长。
意大利面做的还挺好吃的,高子吟不知道江延成竟然会做饭,自然新奇。
有心想问问他是怎么学会做饭的,什么时候学的,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出国留学以前,我爸教我做过饭,手艺在那,这几年一直没用!”江延成看到高子吟吃了一口,便顿住了,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高子吟便不说话了,
快吃完的时候,才看到他面前空空如也。
“你呢?不吃吗?”她问。
两个人终究五年前就有过那番纠缠,他把她弄到这里来,她虽然恨他。
但是内心深处,她爱他,看到他挨饿,她竟然心软。
“我一会儿出去买点菜。你要不要去?”江延成说着又打量了高子吟的穿着,笑着说,“你这个样子也出不去,我很快回来。”
江延成也没察觉啊,他见了高子吟,笑了多少次。
或者是奚落的笑,或者是取笑,不过都是真情实意的笑。
和在别人面前不做出任何表情的江延成,判若两人。
高子吟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古堡,还有二层楼和三层楼,就她一个人,她害怕!
“你把手机给我。”高子吟说到。
仿佛看穿了高子吟的小把戏一样,江延成侧过头去笑了一下,“当我是傻子呢?”
因为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了,高子吟咬了咬牙。
“还跟以前一样!”江延成似乎甩出来这句话。
江延成说着,站起身来就走了。
高子吟听到门响的声音,江延成已经不在。
留下她一个人,很害怕,这种寂静,很难熬。
高子吟还是裹着毛毯,去了壁炉旁边,她在法国呆了五年,自然有能够让壁炉冒火的本事,她安静在坐在沙发上,双腿蜷缩在沙发上,靠着壁炉,暖暖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她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江延成会不会给她带一身衣服回来。
手机也没有了,成彦会找她吗?
婚礼搞砸了,冯锦会生气嘛?
虽然此时的情景非常温馨,但是,高子吟的心里却是烦乱不堪。
他明日不让自己走,后天也不让,他究竟想干什么?
高子吟的头靠在自己的手上,烦躁,却无能无力。
她真正体会到了原始人的生活。
成彦回了酒店,酒店里的人看到他一个人回来了,知道出事了。
江婉宁也后知后觉地,心想是不是延成来了?
不可能啊,明明他自己说过,和高子吟是“泛泛之交”,他这种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江婉宁想象不出来,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从中国跑到法国来。
而且,她也没特意跟延成说过高子吟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也该早不了。
全场,只有冯锦,始终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成彦进了包间,她一句话都没说,只说一会儿让成彦跟她回家去。
冯瑞林看着这个“叔叔”,满脸疑惑。
吃完了饭,冯锦淡定地打发了众人,江婉宁有心想问一句,是不是延成来了。
可万一不是,她又给了别人这种提示,那就不好,刚才在饭桌上,她也没好意思发微信。
成彦满脸被伤害了的神情,跟着冯锦回了家。
高志远带着冯瑞林上楼了,楼下就剩下冯锦跟成彦了。
“阿姨,刚才您说演完了,是什么意思?”成彦问到,铁青着脸。
冯锦淡定自若地说到,“我不喜欢你,你该知道;我不想让你和子吟有关系,你也知道,可你偏偏不听,我让子吟勾引你,是想让你高高地飘起来,再狠心地摔下,可你看出来子吟是勾引你了,所以,我让子吟以后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一点儿,让你看不出来一丝勾引的意思,甚至,我还让子吟放弃了遗产继承,这多真啊,子吟今天跟着江延成走,本来就是设计好的,所以,你也不要怨谁,不要怨子吟的狠心,也不要怨你阿姨,是你害死我的女儿在先,你怎么可能以为我会放下这笔帐不算?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眼皮底下逍遥?我女儿,二十岁的大好年华!如今让子吟抛弃你,不过是剧本中最轻的一环!我还想设计让你从楼下摔下来摔死!”
最后一句话,冯锦说得恶狠狠的。
成彦的睫毛微垂着,他盯着地面,伤心到绝望。
“阿姨,我知道我害死了嘉怡不对,可你为什么让子吟报复我?”成彦也气,以往的时候,他从未在冯锦面前发过脾气。
“很简单!我现在就子吟这一个女儿,若不用她,用谁?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江延成!是你傻,以为人跟了你,心也跟了你!如今怎么样?你一结婚,江延成就找上门了,这就是你的结局!你该五马分尸!”冯锦走到了成彦的面前,她的五指狠狠地戳着成彦的心口窝,“和子吟谈恋爱,你觉得你配吗?你一个害死她妹妹的人,她怎么会和你谈恋爱,用脑子想想!不要担心子吟,她现在好得很,离开你,她巴不得。”
成彦的目光一直地低垂着,是真的绝望到家了。
一切都是戏,都是高子吟和成彦演的戏。
高子吟刚开始对成彦确实是勾引,后来,他以为高子吟是真的看上他了,却不想,只是换了戏码,喜剧变成了苦情戏。
“我走了。”成彦两眼无神地转身离开。
冯锦看着成彦转身离去的身影。
成彦这样子,她很开心。
求之不得,这就是他的报应。
成彦当晚就回了马赛,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抽烟都天亮。
原以为她跟人离去是不得已,现在看起来,她求之不得。
他怎么那么傻?
江延成从超市回来,顺便把今日租的那辆车开回来了,就放在古堡的门前。
打开门,入眼的便是高子吟侧着身子坐在壁炉前,浑身裹着毯子的模样,毯子滑了下去,露出她光洁的肩头和呼之欲出的沟。
这副侧面,简直美极了。
想必入油画,该是绝世名作吧?
高子吟听到门口的响动,侧头看了一眼,之后又侧过脸去,好像江延成是一个外来者,侵犯了她的思考一样。
江延成拿着一大包东西,说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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