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夏朗本以为那些吉光片羽会随着时光渐渐消失,却没料想,它们竟像烙印一样,深深印在她心中。
“妈,白姨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当初你跟爸分手,将我丢在林家,自己远走他乡。彼时我生了水痘,如果不是白姨悉心照料,我又怎么可能一点疤痕都没落下?白姨的人品,我是看在心里的。”
听着女儿振振有词为那个抢走自己丈夫的男人说话,夏朗不由得冷哼一声,“悉心照料?你虽然是女孩,但是是你爷爷心头宠,她可是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夏朗这么一说,反而显得白雪是故意作秀似的。林夏撅了撅嘴,不置可否。
“妈,皓翔在等待移植的名单中排在第几位?”
毕竟是有求于人,眼看着就要谈崩,林夏立马放缓音调,脸上堆着几分浅浅的讨好笑容。
“这是根据病人的紧急情况计算的,但每时每刻都有变动。有的人排了很长时间,也未必能轮得到。”
夏朗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夏。
“妈,有没有办法把他的位置往前挪一挪?”
林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满含期待。
“死了这条心吧,全国数据库联网,我能帮上什么忙?”
夏朗斜了她一眼,语气冷淡,然后利落地将笔记本合上,淡淡道:“走吧,去楼上看看,手术进行地怎么样了。”
半个小时后,身着蔚蓝色无菌手术服的夏朗侧身从手术室里出来。
“妈,怎么样?”
林夏快步迎上去,满脸急切,白雪也看向她,眼神里写满了迫不及待。
“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这次手术是之前安装的心脏起搏器电极出了故障,电流在体内窜动所导致。医生已经给他更换了新的起搏器,应该还能撑几年。现在医生正在给他缝合,很快就能出来。但需要在医院里住上一阵子,密切观察后续情况。”
夏朗张口闭口,根本没有提到林皓翔的名字,在说完之后,更是疾步走远匆匆下楼,好像跟白雪多呆一秒钟就会窒息。
单人病房里。
林夏趴在床边睡的昏沉,一手紧握着林皓翔的右手,只盼着等他一醒来自己就能知道。
“姐,快醒醒”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林夏一开始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跃入眼帘的,却是那张熟悉的俊朗侧脸。
“翔翔,你——”
甫一开口,眼角便滑落一行热泪,林皓翔好笑地伸出拇指,小心翼翼擦掉她的泪。
“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少年满含歉意地开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不,不。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太粗心,连你已经病这么重都没有察觉到,是我不好。”
林夏连连摇头,本想快速抹掉眼角的泪,却不知为何越抹越多,整张脸湿了大半,像是刚刚淋过一场大雨。
“姐,听说我又生病的消息,爸肯定很不高兴吧”
林皓翔边说边垂下头,神色郁郁。
父亲对他的冷淡,他早就察觉,所以平日里更是谨小慎微,轻易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但在心里,他却比谁都渴望得到父亲的注意。
在他十二岁那年,许下的第一个生日愿望,就是希望父亲能像抱姐姐一样,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是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
“你想多了。爸知道你病重,急的不得了,抛下手边的工作就要来看你。只不过他年纪也渐渐大了,我担心他情绪过分激动,就没让他过来。你不会怪姐姐吧?”
林夏默默撒了个谎。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少年边说边扯出灿烂的笑,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忍心戳破真相。
两人聊了没多久,林夏就被护士“赶”走了,说是林皓翔刚做过手术,需要多休息。
踩着碎步走在路上,头顶是漆黑如墨的夜空,偶尔可见几颗星星,闪闪烁烁。暮夏的晚风扑面而来,已经有了丝丝凉意。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她面前,林夏一开始还以为是司机想拉客,正准备挥挥手让对方走开,车上下来的却是周子琰。
“怎么是你?”
林夏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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