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饭菜可还满意?”仓言长老颤抖着声音,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安静。
宁熹元:“不错。”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殷洺吞咽口水。
就这么吃下去了?
就一点都不害怕这些人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吗?
“圣女若是留在这里,这些天天都可以吃到。”
仓言长老笑,于是这桌子上的其他人也逐渐喜笑颜开。
“圣女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享受我们虔诚的供奉。”
“孩子,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我们都是您的子民。”
仓言长老甚至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又是一次虔诚的行礼。
浑浊的双眼之中充满赤诚。
宁熹元:“哈哈...”
好拙劣的演技,漏洞无处不在。
最出色的表演型人格就在她的身边,以至于看这些人,真的就是跳梁小丑。
宁熹元的表现让人捉摸不透,隐秘的对视之中暗藏波涛汹涌。
身为旁观者,殷洺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试探,危险,他需要保持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圣女这么好,仓绮怎么跑了?”
宁熹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嘴角翘起恰到好处地微笑。
少女的声音有一种难得的乖巧和稚嫩。
“......”
“.....”
死一般的沉默。
宁熹元的话成功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的眼中无法克制闪现出憎恶。
“胆小的蠢货!”
“毫无责任心.....”
“她就应该去死!”
很快不同的声音表达了他们心中的感情,没有避讳宁熹元。
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个已经被他们拿捏的小丫头。
十六岁...
主动把那个至尊境留在房间,真是愚蠢至极。
最重要的是,就在他们的脚下,是传承千万年的言灵阵。
仓言长老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宁熹元,但他发现少女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
无动于衷。
自己的母亲被如此辱骂也无动于衷吗!?
仓言长老的心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们对这个圣女血脉所知甚少...
“有没有具体一点的?”宁熹元打断了这些人的咒骂。
空气有刹那间的静止。
所有人都惊讶于少女的态度。
置身事外的殷洺难得神色如常。
试想要是有人如此辱骂妖皇,他恐怕还会跟着骂两句。
仓言长老沉吟道:“你的父亲爱上了仓绮,勾引仓绮,带她离开了灵族。”
言简意赅。
宁熹元轻啧了声。
这个故事实在很难套在两个人身上。
仓言长老忽然站起:“好了,圣女大人,你身上既然有灵族的血脉。”
“就要履行灵族的责任,切莫学你母亲。”
老头脸上还挂着略显慈祥的笑容,只是浑浊的双眼中迸溅出冷意。
既然那个至尊境不在,他们没必要在装模作样下去。、
所有人随着仓言长老站起来,表情肃穆僵硬,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宁熹元不动如山。
她就靠在椅背上,仰头,似笑非笑。
猝然对上宁熹元那双眼睛,仓言长老心中一惊,闪过异样的感觉。
这个少女的态度...是否太过平常。
无论是身份被揭露,还是现在,情绪波动都太小了吧?
但事已至此——
“唰!”
仓言长老举起他的拐杖,周围顿时产生了巨大的力量波动。
像是灵力。
但好似比灵力更加纯粹。
枝叶藤蔓散开,好似陡然被推开的两堵“墙”。
而“墙”后是绿色的瀑布。
流光溢彩的美震撼人心。
那样浓郁的绿色闪着萤光,迸溅出无法言喻的生命力。
但这瀑布之中悬挂着几具干尸。
而随着更大面积的展开,很快就看到了绿色旁边的灰色。
那是枯萎的生命。
是死亡。
“去吧,孩子...”
“这是圣女的命运,是我们灵族的未来。”
仓言长老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极具蛊惑性。
殷洺此时已经被绑在旁边粗壮的大树上,他苦苦挣扎,但是绳子越来越紧。
太邪门了。
灵族太邪门了。
那些人仅仅只是看他一眼,就让他如同行尸走肉般,短暂失去了自己的思想。
所有人都在激动。
言灵术的每一次使用,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此灵族虽能力强大,但族人凋敝,饱受欺凌。
后来族内评选出了血脉最强的两个人,由他们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作为初代圣女。
代替他们所有人,遭受言灵的反噬。
牺牲一人而拯救整个灵族。
这是圣女应该做的。
为了他们的未来,必须要有人牺牲。
但是仓绮!
她居然让那个男人带她逃了!
代价无法转嫁时,灾难就会来临。
没有人替他们燃烧生命,灵族再次开始凋零。
但是现在,仓绮的女儿出现了!
“去吧,孩子...”
“您是灵族最尊贵的人。”
仓言长老眼中再次蓄满了泪水。
灵族的苦难终于到头了。
“老头,催眠术对我不管用哦。”
宁熹元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半靠在椅背上,展现出的是绝对的松弛感。
仓言长老的惆怅和激动戛然而止,他低头,少女嘴角还有笑容。
她不但没有被催眠,甚至对他们怪异的举动毫不在乎。
在她面前,他们如同故弄玄虚的跳梁小丑。
宁熹元的声音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割开了这种神圣又压抑的气氛。
殷洺松了口气。
他在尝试操纵妖力变成本体,完成逃脱。
“你果然不简单!”
仓言长老收起虚伪的面孔,他的语气充满攻击性。
不过,旋即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也是...你可是圣女的血脉。”
“灵族的最强者,我没有小看你。”
仓言长老瞪着浑浊的眼睛,拐杖一次次砸在地上:“你走不掉了。”
言灵阵不会让她逃脱。
聪明睿智,他很欣慰。
但这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比仓绮当年逃跑的年龄还要小。
能做出...
做出....
仓言长老的思维停住了,他无法再思考,因为他整个人已经飞上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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