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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李嫣李茗源段泓 > 第477章 不合时宜
 
马车很快离开了小巷。

花知错挑开车帘,让风进来。

她还是忍不住地问:“姑娘,为何不把线索给得更明白些?”

李嫣说:“你说,我直接到他面前,告诉他,人就在府里,他会如何?”

“我不知道。”花知错说:“姑娘是担心他不会信吗?”

“他会信。”李嫣说:“这就是对他的挑衅了,往后的事态,我就没办法控制了,譬如大批杀手冲进来要人,我怎么办?”

花知错问:“可若是他注意到了荷包,他会如何?”

“以他的性子……”李嫣说:“会怀疑。”

他会自己先来探一探虚实。

甚至他现在已经跟在马车后面了。

“今夜不用睡了。”李嫣看着花知错说。

花知错还未明白,到底是何意思,可紧张的心情已经蔓上心头。

今日这个车夫,也是外面请的。

没有用相熟的人,为的就是让他嘴巴不那么严,少受点罪。

回到宅子里,一切如往常。

即使地窖里头没人了,李嫣还是吩咐花知错把酒菜端进去。

入夜之后,花知错一个人提着食盒,走在通往地窖的路,心里也有些发怵。

她跟着老江头学了些简单的功夫,也学了些本事,耳朵也好了许多。

出地窖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身后有尾巴。

回到主院,李嫣斜躺在院子里的竹榻下乘凉。

“姑娘,鱼上钩了。”花知错附耳过去,低声说。

“都是些小鱼虾,先不管。”李嫣说:“吩咐丫头,把好酒好菜在屋里摆上,人就要来了。”

花知错才走出角门,李嫣感觉身后有寒气袭来,脖子处有冰冷的触感。

她也不动,还是手撑着头,斜斜倚在榻上,问:“不知是哪里的英雄到访,上来就用刀剑说话,可是太不给面子了。”

“你把太子殿下关在何处了?”

李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皱眉道:“阿健?”

而后她双指夹住那剑刃。

嘭地一声,剑刃断了。

阿健惊讶地看着她,才发现,她手指上带着钢制的指套。

阿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套在指尖,居然能把兵器掰断。

如果是用来点穴,人不死也残啊。

“我要与你主子说话。”李嫣翻身而起,冷冷道,“否则别说是你的什么太子殿下,就连你,也休想出这宅子。”

阿健收起了断剑,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李嫣。

“想见我,何必如此麻烦?”寻礼现身了。

李嫣盯着他的脸,说:“我要见的不是你,是我的朋友,拓拔哲。”

“好。”寻礼把脸上的面具一撕,露出了硬朗的脸。

“我备下了好酒好菜,请公子入席。”李嫣说,“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万事好商量。”

“有些事好商量,可有些事可难说了。”

拓拔哲说着话,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走进屋里。

屋里的四处摆着冰块降温,还有清冷的熏香,清凉宜人。

拓拔哲坐下,看着桌上的几道菜,正是当时去护国寺讨饭吃,她故意做的那几道。

时光匆忙,仿佛还没来得及回忆,一切就已经过去了。

拓拔哲闻着茶香,说:“当时我送娘子的茶,你还记得。”

“我一个平民百姓,哪里认得什么好茶,当时没珍惜,过后想想,觉得这茶真好。”李嫣说。

她端起来,抿了一小口,以示诚意。

“没毒,公子放心喝吧。”她笑道。

“你把太子殿下关在何处了?”阿健着急吼道。

“阿健!”拓拔哲倒是不着急,“莫要煞风景。”

阿健不敢再出声,可那粗重的呼吸声,却说明了他的紧张。

“你是刻意让我看到荷包的吗?”拓拔哲问。

李嫣点头,说:“正是。”

“我轩弟,是不是在你手上?”拓拔哲问。

李嫣点头,“是。”

“把他交给我。”拓拔哲说道,他脸上的笑消失了。

李嫣打了个响指,花知错把一个盒子端了进来,放在桌面上。

“公子可还记得,那时你送我此物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李嫣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匕首来。

“是‘清隐’,你随身带着?”拓拔哲有些惊喜,“逃命的路上,也一直带着吗?”

李嫣点头。

随身带着,是因为这是难得的好兵器。

“不知公子当日的话,如今可还愿意兑现?”李嫣问。

“你为何改变主意?”拓拔哲说:“你一向不肯与我扯上关系,不是吗?”

“我是女人。”李嫣说:“心灰意冷之时,总要有个依靠,逸王迷上了你培养的假李嫣,靠不住了。”

拓拔哲被她柔软的神情打动了。

她穿着藕粉色的家常衣裙,妆容清淡,软声细气地说着话,仿佛一只收起了棱角的刺猬,圆滚滚毛茸茸的。

或许女人有了身孕,都会多几分温柔的母性吧。

李嫣伸手给他添茶,细声说:“我能给你的轩弟治眼睛,以此来证明我的诚意。”

拓拔哲拿起茶杯的手,放下了。

“你还没给他治,对么?”他问。

李嫣摇头,说:“我治病,不是白治的,我要明白你们能付得起诊金,才能治。”

“你想要什么?”拓拔哲问。

“银子,还有安宁富裕,一生无忧。”李嫣真诚道,“或许换个地方,过我的逍遥日子,一个能保证我们母子安全的地方。”

拓拔哲说:“这些我都能答应你,只要你把他给我,治眼睛的事,容后再说。”

“等你坐上大魏皇帝之后吗?”李嫣直接盯着他问,“或许不必治了吧?”

“我不是你像的那样。”拓拔哲说:“我只是在做对轩弟好的事。”

“好,我把可以把人交给你。”李嫣说:“你们大魏皇室的事,我也不想扯上关系,我只是想做个明白人,既然你我是朋友,我此刻也有求于你,公子不需要再瞒着我了吧。”

“你问。”

拓拔哲不是不防着李嫣,他只是觉得,在这个毫无埋伏的小院子里,杀了李嫣,易如反掌。

“阿健,你先出去,把门关上。”拓拔哲吩咐道。

“你只回答是与不是吧。”李嫣轻声说。

“嗯。”

“你在扬州之时,与锦贤王勾搭上了?他与你达成了某种意义的结盟?”

“是。”拓拔哲说:“只不过你用勾搭这词,太难听了。”

“你与他合谋,派出杀手杀了拓跋轩,好让你能顺利坐上皇储的位置?”

“此事非我本愿。”拓拔哲说,“我并没有让他杀人。”

“你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不是吗?”李嫣轻笑道:“你弟弟不死,怎么样也轮不上你!”

“是。”拓拔哲握紧了拳头。

其实,不算是锦贤王对他的蛊惑,他心里的不满,早已经埋藏了许多年。

那些嫉妒与恨,像是在淤泥里挣扎的野草。

凭什么呢?

他什么都比弟弟做得好。

就凭他娘是皇后?

就凭他是嫡传?

这不公平。

那个位置,原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不是吗?

锦贤王似乎与他是同样的心情。

在他中了李嫣的计谋,在扬州衙门的大牢里,孤立无援的时候,锦贤王用死囚把他换了出来,奉为上宾,每夜与他彻夜长谈,字字句句说到了他心里。

李嫣看着他的拳头,问:“我把他交给你,你会杀了他吗?”

拓拔哲长久地没有回话,只是问:“你真能治好他的眼睛?”

“才研究出来的法子。”李嫣说,“以前是治不好的。”

“你怎么总是那么不合时宜?”拓拔哲冷笑了一声。

李嫣看他眼中闪过的狠意,飞快地抓紧了桌上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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