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慕清辞平静地开口。
白展风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长长吐出一口气，欣慰地笑道，“清儿，你终于醒了。”
是，她醒了，彻底地醒了。
慕清辞坠崖那日，恰巧白展风在附近查探地势，想要看看能不能从后方偷袭萧城隅他们的营地。
若不是如此，慕清辞掉下去，得不到及时救治，肯定必死无疑。
对于白展风为何摇身一变成了楚国四皇子这件事，白展风没有多说，慕清辞也没有多问。她摔下崖，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却毁了容摔断了腿，身上也多处骨折，需要需要将养很久一段日子才能好。
期间，萧城隅多次遣人来楚国要人，甚至不惜再次发兵攻打楚国。
直到白展风将一具尸首交到他面前，萧城隅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浑身一片冰凉，动也动不了。
“萧城隅，我是想把清儿从你身边带走，但我并没有跟她里应外合，那封信是伪造的，那天我也确实带走了清儿，但我是在山崖下碰巧找到坠崖的她。至于她是怎么坠崖的，以及那封信，我想你应该好好查查！”
萧城隅盯着面前双眼紧闭的人儿，只觉得仿佛要疯了！
“清儿掉下悬崖本就命悬一线，所以我才匆匆退兵，将她带回去治疗，可是，我们楚国最好的大夫都救不了她……”
“不，不会的，清儿不会死的，这必定是你耍得小把戏！”萧城隅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白展风，“你把清儿藏到哪里去了，白展风，别跟朕耍心眼！”
白展风冷冷一笑，“萧城隅，何必呢，清儿活着的时候，你让她受了多少苦，现在又何必呢？清儿是真的死了，你面前这个人难道你自己分不清吗？”
“不，她不是清儿！”萧城隅看着眼前这一头白发的女人，她的眉眼跟清儿一模一样，可他不信，这一定是清儿不想见他，所以故意骗他自己死了，一定是这样！
萧城隅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那女子的衣领拨开，当他看到她胸前那道疤痕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的清儿胸前有一道疤，那是从前她为自己挡了一剑留下的，为什么这个人身上也有一道相同的疤？
他又拨开她衣领，一模一样的胎记！
萧城隅的身子越来越冷，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仿佛要冻死人。一颗心，也不停地往下跌落。
他颤颤巍巍地褪掉了她的鞋袜，当看到脚底那道疤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清儿，真的是他的清儿！
……
白展风找了一处隐蔽清静的地方，供慕清辞养伤。
他几乎每日都要开看她，陪她说话解闷。
白展风说萧城隅将那具尸体带回了长宁国。
五天后，长宁国皇后夣逝，举国上下哀悼。
长宁国君主痛失发妻，悲痛欲绝，连续罢朝七日。
听说皇帝亲亲自替皇后守灵，期间哭至昏迷好几次，诸王及大臣劝他节哀，屡次劝说帝不听！六日六夜不食不眠，出现了抽搐、言语无绪等状况，说起了胡话，于第七日昏厥。
听说他亲自主持举行皇后的葬礼，频繁地率众王及后宫女眷祭祀，每次祭祀都亲自在灵前奠酒，回到宫中，又坚持不入宫，而在临时的御幄中居住，以表示对皇后的哀悼和怀念。
靖嘉四年元旦大典，萧城隅特下诏，由于皇后丧而停止，举国停止筵宴。
在皇后丧期内作乐的官吏和宗室，都召来萧城隅的暴怒，被一一革职禁锢。
听说自皇后死后，靖嘉帝每次出猎，必过宸妃墓地下马伫立，长时间地凭吊默哀，以茶酒奠祭，痛哭不止。
听说民间还流传着靖嘉帝为逝去皇后所做的祭文，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朕自遇尔，无厚加眷爱，尔受尽磨难，然朕正欲同享富贵，不意天夺之速，中道仳离。朕念生前眷爱，虽殁不忘，追思感叹，是以备陈祭物，以表衷悃。仍命喇嘛僧道奉诵经文，愿尔早生福地。”
慕清辞从白展风口中听到这些话，平静得就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心中无半分波澜，只嘴角挂着淡淡的讽笑。
可是萧城隅，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阿烟的死，还有她肚腹中的胎儿，我的一双眼睛，这满头白发，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坠崖、我毁容的脸……这一切，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和江袭月，你们欠我的，又该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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