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下的人群霎时停止了议论,全场鸦雀无声,都目不转睛地看向祭坛之上。他们都没想到炫月刚上祭坛,就和族长起了言语冲突,这使得他们把心提了起来,等着看好戏。
这时一直跟在炫月后面的端木长明和端木昌夫妇俩意识到不对,赶紧上前来,斥责了炫月几句,给了族长一个体面的台阶下。
族长看着炫月,冷哼一声道:“那好,今天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炫月听他这话里不无轻蔑之意,气得微微冷笑,攥紧了拳头。
端木长明生怕他冲动之下坏了大事,连忙暗自向他使了一个眼神,拉了拉他的袖子,随即又赶紧岔开话道:“族长,快开始吧,我相信阳儿能够经受得住任何检验。”
族长轻哼一声道:“希望如你所言,但要是等一下他……哼,我们岂会轻饶!”
听着族长的话,又看着刚才炫月的举动,端木昌夫妇俩脸上都露出了担忧。说实话,他们生怕炫月等一下被验证不是隐龙族血脉,生怕刚得到的这个外孙又一下子失去了。
族长说着,走向大祭司,语气顿时缓了,道:“大祭司,开始吧。”
大祭司点了点头,神情肃然地走到祭坛中央处。祭坛中央,一个神秘的符阵中,有一个数尺高的青色祭台,像是玉一般,淡淡青光流转。
“奉玄尊。”大祭司神情肃穆,朗声道。
闻声,一直侍立一旁,穿古怪彩衣的两个隐龙族青年,神情虔诚地抬着一个用黑布罩着的神秘物事,一步步缓缓地走上前。这两个青年看起来也挺拔有力,但是抬着这个神秘的物事,却显得有些吃力,脚步沉重。
炫月没有见过他们的所谓玄尊,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光从表面来看,那黑布罩着的东西,似乎并不大,却不知为何如此沉重。
此刻,祭坛上下,全场一片寂静。
炫月怔怔地看着那黑布下的东西,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股隐隐的压力。
两个隐龙族青年稳稳地将东西放到祭台上时,顿时松了口气,随后自行退开。
只见大祭司目光沉凝,忽地手一挥,祭台上的黑布飞卷而起,现出底下的玄尊。看到那个玄尊,炫月却是吃了一惊,因为那只是一个暗红的匣子。
那匣子不大,却隐隐透出一股威压,十分不凡。
炫月暗想,他们所谓的玄尊,应该就是在匣子里了。
果然,只见大祭司双手扣印,轻喝一声,手指弹出一道红色光芒,打在暗红匣子上,咔一声,暗红匣子开启,一阵晶莹的青气升腾,青气中,一条细小的龙形怪物盘旋而出,倏然间暴涨,瞬间化成一尊黑色雕像,一股莫名的威势随之弥漫而出。
只见这尊黑色雕像是一个人龙结合的怪物,上半截是人身,但却长着一双龙爪,一爪拢成碗状前伸,一爪向天。而它的下半截,却是一条盘成数圈的龙尾,上面的鳞甲鲜活如生。不过最怪异的,是他身上有七只暗红的眼睛,显得无比深邃,使人看了暗自心惊。
“三叔,那些眼睛好奇怪。”炫月轻声对端木长明说。
端木长明介绍道:“那七只眼睛,叫做七渊,等一下你将血液滴入玄尊前伸的手掌中,只要能够让那七渊中的任何一渊亮起来,就可以证明你是隐龙族血脉。”他顿了下,又接着道:“玄尊身上的七个渊,还会反应出一个隐龙族人的血脉强弱,你的血液使玄尊身上的渊亮起的数量越多,就证明你的血脉越强。等一下,你也正好可以测一下血脉强弱。”
炫月明白地点点头。
这时大祭司转过头来,神色漠然地看向炫月道:“祭血仪式开始,端木阳,请把你的血滴入玄尊掌中。”
“去吧。”端木长明轻拍了他一下道。
炫月轻轻吸了口气,走上前,此时全场一片寂静,只剩下他的脚步声。看着那黑色的玄尊,炫月心里忽然微微有些紧张,他害怕等一下测试的结果会和三叔预想中的不一样,如果真是那样,三叔、外公外婆都将会很失望吧。不过转眼间看到微微冷笑着的族长和各位长老,他心里忽然又生出一股傲气,暗想,就算等一下测试的结果证明我并不是隐龙族人,那又如何?就凭他们,能奈我何?
这样想着间,他已来到玄尊之前,站定。
旁边,大祭司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炫月神色冷静,将手指划破,只见一滴血珠,颤动着从他指间渗出。
轻轻的滴答声中,炫月指尖的血珠落入玄尊前伸拢成碗状的爪中。
炫月收回手,静静站着,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缓缓渗入玄尊爪心的声音。
全场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玄尊的变化,但玄尊似乎却毫无反应,他身上七个眼睛一样的渊,连半个也没有亮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全场人都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玄尊似乎还是没有反应,那边的族长终于不屑地嗤笑出声,几位长老面面相觑,随后微微摇了摇头,大祭司的脸色更显冷淡,祭坛下方,数百隐龙族人霎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炫月颓然地吁一口气,转而看向外公外婆和三叔。只见此刻端木昌夫妇俩凄然哀叹着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接受这个结果。而端木长明怔怔地看着玄尊,喃喃出声道:“不会的,不会的……”似乎决然不相信。
炫月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好你一个妖孽!”那边族长腾一下站起身,脸色严厉地说,“终于露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硬生生打住了。
只见祭坛中央,祭台上,黑色的玄尊忽然通体嗡嗡一震,在他身上,原本黯淡的七个渊,仿佛接连睁开的七只眼睛,刷刷地亮了起来。只是顷刻间,七个渊全都亮起,渊里透出的血红光芒,甚至有些耀眼。而与之同时,整个玄尊抖动得越来越剧烈。
从未出现过的场景,让数百隐龙族人瞬间石化,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
就连族长、大祭司和各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惊得呆住了。
全场,只有一个人保持清醒,那就是炫月,对于玄尊突然出现的变化,他只是微微有些惊讶,不如隐龙族人感受到的震撼深。不过他看到大家的反应,却也意识到,玄尊出现的变化,似乎有些不寻常,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见玄尊颤抖得越发剧烈,身上原本红亮的七个渊,甚至异常地闪烁起来。
终于,一声怪响之后,整个玄尊雕像忽然一散,化成一道黑气,躲藏似地飞入暗红匣子中,咔哒一声,暗红匣子合上,但依然抖动了片刻,才渐渐安静下来。
刚才玄尊身上七个渊同时亮起的震撼,还没完全从场上数百隐龙族人身上消失。玄尊躲藏似的消失,又紧接着带给了他们第二重震撼,却是让他们看得彻底傻了,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族长、大祭司和几位长老,也陷入深深的震撼,好像看到了生平从未见过的景象。
看到玄尊自行回入匣中,炫月倒也看得颇觉错愕,但并不是那种震撼,所以很快就又清醒过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全场人都好像陷入了梦魇一般。轻叹口气,他走回端木长明身边,唤道:“三叔……”
端木长明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醒,但随即却像看怪物一样,定定地看着他。不仅是端木长明,顷刻间,几乎所有人都定定地看向他,那目光,的确就像看怪物一样。
“三叔,你们怎么了?”炫月轻轻摇了摇端木长明,不解地问。
此刻全场人,就仿佛全被冰冻了一般,炫月知道这肯定不寻常,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又并不清楚。
被他这一番摇动,端木长明终于才清醒过来,霎时一把重重地抓住他的肩膀,身子微微发抖,嘴唇颤动道:“你……你……”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连话也说不顺畅了。
端木长明一清醒,便仿佛连锁反应一般,霎时全场隐龙族人都清醒过来,却是一片哗然,人群瞬间沸腾了,他们全都对炫月指指点点,激动而热烈地议论起来。
“七渊同开,从未有过的,从来没出现过的啊!”
“老天,他到底是什么人?”
“妖孽啊,真是妖孽……天才啊!”
“不可能的,一定是玄尊出错了!”
“玄尊到底怎么了?”
“老子不相信!”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响成一片。
不止祭坛下方的族人议论,就连族长、大祭司和几位长老也立即走到一起,简单交流了两句后,族长朗声向祭坛下方的数百族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此事,我需要和大祭司以及各位长老商议一番,大家耐心等待片刻,我立马会回来宣布结果。”
说着,族长、大祭司以及各位长老纷纷飞向隐龙堂,片刻后,消失在了隐龙堂大门后。有族人想要跟进去,但是被族长事先安排的几个人拦住了。既然是族长之令,族人虽然很好奇,却也不敢过分放肆,只得耐心等待,随后又热议起炫月。
祭坛之上,端木长明激动地重重抓了抓炫月的肩膀,又忍不住往他胸膛上打了一拳,这才顺畅地说出话:“小子,你知道刚才你做了什么么?你真的太……不一样了,你真是……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了,你根本就是绝世天才,你知道么,千年来,我们隐龙族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能使玄尊七渊同时亮起的强横血脉,但是你,你却是千年后的第一个,阳儿,你真的不愧是大哥的孩子,不愧是天才之子。”他连声说了这么多,却无法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欣喜激动之情。
端木昌夫妇俩也走到炫月身边,激动得老泪盈眶,道:“阳儿是雪儿的孩子,就该是天才,是我们隐龙族第一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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