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们在一起八年了,我懂你的心。”
“那你更应该懂得,我有分寸。”
分寸,是的,他很懂分寸,这一点,他用了八年的时间来向她证明。也因着这个分寸,她一直不曾干涉过他的私生活,只是,当他稍稍迈出了那一步,她却觉得自己受不了,就算是一点点,一点点的逾越,她也不想忍。
“薄允,离开她吧,你要别的女人,我可以帮你选。”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讨论过了,但上一次的结局,很显然是失败的。这一回,她换了一种心情,也换了一种口吻,只希望,这一次,能谈出个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我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床伴,也不是因为我要一个情人。”
“那是为什么?”
“孩子,她答应给我生个孩子,属于我自己的孩子。”
“…………”
孩子,孩子!
他从未提过这件事,倒是自己的父亲却一直在催着他们生,她们当然是生不了的,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找佟欣诺?
“安琪,你能为我生个孩子吗?我想,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了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只能找外面的女人生了。佟欣诺可以为我干干净净地生一个孩子,你给我找来的女人,也可以做到吗?”
陪男人上——床,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情,佟欣诺很显然是后者,而盛安琪找来的女人,很显然是前者。当这两种女人都摆在了眼前,他的选择,似乎也不用再费唇舌解释了。
倚在门边,盛安琪的双手,不正觉地绞在一起:“薄允,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找来的女人也可以的。”
“你确定听懂了我在说什么?”
盛安琪是多精明能干的一个女人啊,她当然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这一次,她却故意假装听不懂:“那你在说什么呢?”
这样的答案,令他很失望。
只是,再失望,他也不会说。背对着盛安琪,萧薄允抬起头,冷俊的脸上,是一闪而逝的苦涩,手里,煮面的动作并未停止,他却突然大声道:“好,我答应你离开她,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为我找个肯为我生孩子的女人。”
他是如此的爽快,她却突然没信心了,只拧着眉,执着地问:“薄允,孩子对你那么重要?”
“对你也很重要不是吗?总裁已经问过不下十次了,关于孩子,下一次,你打算用什么样的借口?或者,可以试试说我性障碍。”
他突然的话语,对自己那般的恶毒,可是,从他的嘴里吐出,又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依然背对着自己,可盛安琪却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周身流露的淡淡忧伤。
“你知道我不会这样说的。”
“你不说是我,那就只能承认你有问题,安琪,你做得到吗?”
“…………”
她做得到么?很显然,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盛安琪曾用了五年去努力,努力让自己爱上萧薄允,可直到他们订婚的那一天,她对他说的依然是,薄允,帮帮我。是的,她需要他的帮助,只有他明白她的苦衷,也只有他会无条件的包容。那一日,他很艰定地牵起了她的手,对她说,他会保护她,就像当年她曾努力保护他和他的家人一般努力。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她不是有那样显赫的家世背景,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取向会影响对家族产业的继承权,她想,她一定会勇敢地站出来承认自己出柜。
可是,有这么一个大前提,她面对自己自身的缺陷,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坦诚,更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同性恋。所以,明知对他是一辈子的负担,可她还是坚持和他走进了礼堂。
对他,她有恩,可其实还有愧!
许是见她半晌没有动静,他突然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无论是谁为我生的孩子,对外我都会说是我们俩的,不好吗?”
“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你生,不用你和我上——床,要什么心理准备?”
“我………”
面对他的质问,她无力反驳,只是,如果他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可那个孩子却不是自己的,自己又能够接受吗?
“安琪,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佟欣诺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她知根知底,也明白我和他之间隔了多远的距离。”
那种距离,是明明贴得那样紧,却依然无法全心全意;那种距离,是明明爱得那样深,却依然无法真心真意。那种距离,像是宽广无际的海洋中突发的暴风雨,总有一次的巨浪,会掀翻他们苦心驾驭的那条小船。
“就算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你不是依然选择了她吗?”幽幽地,她开口,有着异于寻常的温和与娴静,就像是个普通的妻子,在对自己丈夫诉说着自己的隐忍与委屈。
“那是因为,除了她,别的女人就算肯为我生孩子,我也会选择人工受孕,只有她,不用这么麻烦。”
“你还说你心里不是喜欢她?”
“安琪,其实,你也懂男人的心理的对不对?在你的面前,我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在她的面前,我至少知道,我是个男人,真真正正的男人。”
一番话,真情实意,却又说得盛安琪无地自容。她早已洞悉了他的需要,只是她一直选择的都是忽视,直到现在再也逃不掉了,她才发现,自己错过的,也许这一辈子也再抓不到。
突然,她的心头升腾起一股冲动,凭着那股冲动,她强忍着内心的翻腾,自背后紧紧圈抱住他的腰身。他的身体猛然一僵,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自如,轻拍着她的手,他的声音温柔又好听:“面好了,去外面等着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他依然淡漠,可她却再难以自制,咬着牙,她用只能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对他说:“薄允,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
“做——爱,跟我做。”
有那么一瞬间,他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可当他强行扯开困在腰间的双手,转过身来,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小女人,他却从她的眼瞳里,读到了认真两个字。她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要跟他从有名无实变成有名有实的夫妻。
“安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是在问你,愿不愿意?”
“安琪,何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
怔怔地望着她,萧薄允忽而无法再言语。
眼前,蓦地闪过昨日的画面,她修长的腿间,是那性感而火热的身体。胸口,一阵翻滚急涌,他感觉胃里有一阵阵的酸意往上冒。强忍着极度的不适,他只能尴尬地笑:“就算要做,是不是也等我们吃饱了再说?”
“你还真是会煞风景。”
“我只是饿了。”
她笑,竟有片刻的释然,或许,盛安琪自己也很清楚,她会这么说,凭的也只是一股子冲动,当她真的要对面一个可能会‘如狼似虎’的男人,她,也害怕了。
“那就先吃饭吧。”
倏然放开了他,她径自出了厨房,只留下萧薄允一个人在厨房间捣腾着。
吃过晚饭,已是晚上十点整,萧薄允收拾着碗筷,示意盛安琪先去洗澡,在洗澡二字说出口的同时,他敏感地察觉到盛安琪的脸色,开始变得极度不自然,虽猜不透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可萧薄允却有种庆幸的释然。他很了解这个女人,盛安琪会有这样的表情,只代表,她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收拾好一切,萧薄允走回卧室,床上还凌乱一片,浴室却能听到哗哗哗的水声。她,竟然在他的房间洗澡。
他以为,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可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转眸,静看向浴室的门口,很明显的缝隙,是她没有关门的事实。这,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如果,他没有遇到佟欣诺,如果,他还是那样心中充满恨,如果,昨天他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切。那么现在,他最该做的,应该是走进浴室,屡行自己做为丈夫的责任,也顺便让她成为自己真真正正的妻子,可如今,他的大脑在下着死命令,可脚下如生了根,再也迈不动一下。
他坐了下来,就在那张还释放着淫糜之气的大床上,就那样疲惫地抽起了烟。有时候,烟真的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忘却烦恼,只是,这一次他所面临的选择,是任何烟解决不了的难题。
烟丝缭绕间,一根接一根…………
哗哗的水声,倏然而停,盛安琪猫一般出现在浴室的门口,俏丽的短发还在滴着水,全身上下,仅着一条松散的浴巾。
只手紧抓着胸口的浴巾,她红着脸,紧张地问:“你要洗洗吗?”
“不用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现在就开始。”
“还是,还是洗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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