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子返程,我瞄着副驾驶的那颗包裹好的骷颅头,不禁想起看过的一段话。
子夏问夫子:“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啥意思呢?
我理解的就是,子夏问,对于杀害父母的仇人应该怎么办?
夫子说,杀父母的仇人要是活在这个世上,晚上睡觉的时候,枕头下都要放着家伙事儿,不入仕当|官,誓不与仇人共存于世,在街面上要是遇到了,上去磕就完了!
当然,社会发展到今天,咱绝对不能触碰到法纪,遇事报|警就完,咱有人民的卫|士。
奈何我这情况太过特殊,天底下扒拉扒拉也没几个倒霉蛋。
于我来讲,便是武器放到枕头下,遇到了我就去磕。
风挡外月朗星稀,我不断加快着车速,今晚的心情倒是畅快了几分。
刺。
连续拔的痛快。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风尘仆仆的回到三姑家,已经是后半夜,纯良睡眼惺忪的打开卧室门,“姑,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拎着那颗裹着骷髅头的红布,对着纯良便道,“回去!”
纯良被我吓得一激灵,砰!的一声房门就再次关严。
我进到卧室,关好门就上了一炷香,跪在案桌前面,我将红布解开,骷髅头托举着冲向牌位,“三太奶,王姨,栩栩要完成承诺,为您二老一雪前耻了。”
烟气升腾。
牌位居然咯咯作响,轻轻摇晃。
我放下那个眼珠子还能微微转动的骷髅头,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鼻腔难免酸涩,“三太奶,王姨,我留了它一丝力气回来,就是让您二老亲眼见证,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今夜,他将为先前的所有恶行付出代价,王姨,您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呃……”
骷髅头嘴里还能吐出声音,“我可以道歉……不要灭我……我已经很惨了……”
“你惨……”
我兀自笑了笑,眼底的泪仍是滑落了出来,“不,你还不够惨!!”
啪嚓!!
我掌心对着骷髅头的天灵盖重重一拍!
碎裂声起,骷髅头发出了一记灭绝人寰的惨叫。
其凄厉程度堪比钟岚那日的魂飞魄散。
我双目注视着牌位。
右手掌心的力度却不含糊。
直到骷髅头被我拍的细碎,脓水流到案桌的桌腿,又一点点,化为了乌有。
屋内安静非常,我唇角笑着,眼里的泪却停不下来。
水光中,三太奶的牌位似发出了叹息,王姨的牌位亦然流出了水渍,好像她在看着我哭。
我身体低低的跪拜下去,“王姨,您安心吧,栩栩为您报仇了。”
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面,我想我心里应该是爽的,却并不开心,因为的失去的已经失去了。
就算我将恶灵在王姨的面前拍碎,断了这恶灵最后一丝活路,王姨也回不来了。
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孩子……”
突然间,我听到了王姨的声音,泪眼模糊的抬起脸,王姨站在了我身边,我颤着唇看她,“王姨……”
“苦了你了。”
王姨弯身摸了摸我的头,“栩栩,不要内疚,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人,是我不好,我让你生出了心魔,你要放过自己啊,孩子,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王姨,我对不起您,真的对不起。”
我想抱住她,怀中却只有空气,王姨笑的悲悯而又酸楚的模样仍旧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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