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修对裴允之给的这一句话,似乎并不满意,每次只要一提到这个什么所谓的“九渊”,裴允之的脸上总有些不好看。
韩世修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总是觉得裴允之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索性今日得空就问个清楚。
他道:“什么叫九渊在黄泉之下,无尽!何来无尽?何为无尽?”
“九渊这个地方,是你们不会触碰的地方,不必知道!”
韩世修不依不饶的抓住了裴允之的袖口,眼神极其坚定,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直瞪瞪的看着裴允之。
被他看的着实无奈,裴允之叹了一口气。
他拍开韩世修的手说:“九渊有涯,无尽之高,其实也不是无尽,之所以说它无尽,是因为他日日都在升高,上次去,已经高出黄泉路百尺有余!”
“为何会日日升高?”
这话似乎是引起了拓跋展的注意,他又道:“我曾听说,黄泉之上就是神明之路。”
裴允之点头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道听途说罢了!”
裴允之又说:“的确,黄泉之上,便是神明之路。黄泉之下才应该是九渊!”
“我曾经以为,只有我才会傻到和天鬼做交易,”裴允之轻笑一声,“原来这世间,傻的人何止我一个!”
“生死之地,在一片孤岛之上,人死之后,会有使者指路,带
已死之人聚集孤岛。孤岛只有一个入口,上圣——神明之路,下邪——九渊之路,中间那路便是往生之路。三路使者不分,圣邪皆由人自身!”
拓跋展给了裴允之一个停下的手势,说道:“你说,天鬼是被贬下神明之路的,然后才有了九渊?”
裴允之还没来得及给予拓跋展肯定,他便一拍手道:
“你说,那个天鬼!为什么要将九渊什高?”
语罢,他用一种极其肯定的眼神看向其他人。
裴允之瞪大双眼,充满了不可思议,于是脱口而出:“难不成,他要再上神明之路?”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听裴允之又说:“确实有可能!”
他指着门外道:“交易……却只与拥有百万臣民的人交易,……”
“……”
应如意见他们不语,糯糯的开口问道:“那依着你们的意思……百离人的魂,都被压在九渊了?”
“极有可能!”裴允之像是得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等我消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允之……你……”韩世修见裴允之又笑又哭,忍不住问道!
裴允之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的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他道:“想我裴允之往生轮回之路千百回,只见九渊一次第比一次高,却从未想过这件事。”
裴允之现在相信,这一世,该就是他的解脱!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韩世修见他这般,更是焦急,应如意见状,拉住了他,示意他给裴允之一些时间。
“等等,别急,阿之缓过来,会和我们说的!”
“哎……”
裴允之此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用死了,真的可以和眼前的朋友们谈趣风生,游历大江南北……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说:“世修,我找到了我不用死的办法了!”
“…………”
裴允之一言,惊得在场几人呆愣在原地。
几人面色不一,韩世修忽的笑了,上前拉起裴允之的衣领,
他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也不知韩世修是在哭,还是在笑。
“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那我与天鬼交易的筹码,应该也压在九渊之涯!”
拓跋展道:“若我们能帮你把那所谓的筹码拿出,你就自由了?”
拓跋展虽是这么想的,但任然不确定,只能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
“管他呢!都要试一试!”
韩世修只知道裴允之能活,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都要去试一试的。
应如意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眉头微皱,她道:
“眼前的问题是我们如何离开此地!你们——跑题两次了!”
几人对视,都笑了。
裴允之朝着门外看去,见司竹和曲江夏二人,正在一堆纸上翻找着,既如此,他们也不能再耽误了。
裴允之道:“我们去找巫女吧!”
“你说什么?”
拓跋展大惊,韩世修则是有些急了:“什么?找那个老巫婆干什么?”
裴允之没有回头,仍然看着门外,他道:
“去商量百离的祭祀大典!我们走吧!”
前堂,曲江夏和司竹忙的焦头烂额,一张又一张的翻找着,一刻不停。
司竹已是满头大汗,脸色有些微微泛白。
“江夏,司竹,此事不是很急,你们不必如此!”
裴允之上前躬身行礼,那态度何其端正,曲江夏本来还想说什么,见他如此也不好开口。
“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嗯!”裴允之绕开几处堆着纸的地方,又说:
“要离开百离,总不能单靠司竹你一人吧!”
司竹看着裴允之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后笑着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道:“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只是做些简单的事情。”
“对了,还有一事,”裴允之从袖口处取出了司竹之前交给他的那一幅画,交给他说:“这个还你!”
司竹没有伸手接过,他看了一眼阿冀的方向,说:“这东西,我用不上了!还是留给你们好,早晚用的上。”
裴允之颇有疑惑的看向他,“为何?”
司竹放下了手里的一沓纸,从身后的石柜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裴允之。
他道:“我想……这次陪着阿冀……”
裴允之看不太懂纸上的字,也没再多问,将司竹的图和纸一并给了应如意。
应如意接过纸,仔细的看了一会,有些不敢相信的说:“这是?”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没有试过,父亲说,按此法,可在百离恢复巫术!”
“你也会巫术?”
一直在翻找的曲江夏闻言,忽的站了起来,指着司竹说:“好啊你,刚刚我还问你,可有什么法子恢复巫术,你说没有,现在就又有了?”
司竹后退几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刚刚,他还真的是忘了曲江夏这一茬!
“百离人,都会一点……江夏~我……你……”
裴允之见情况不对,立刻示意应如意把纸收好,给了韩世修一个眼神,韩世修心领神会,当即作出反应。
他拉起应如意就往外面快速走去,拓跋展也急急的跟上。
也就一溜烟的功夫,刚刚那四个人已然消失不见~
只留一阵清风和正在接受者曲江夏暴力盘问的司竹。
跑出来的几个人,只有拓跋展回头向屋内看了几眼……
“阿应,纸上可怎么说的?”
应如意摇摇小脑袋,颇有喜色的说,
“这方法我熟!走!”
说着她朝几人咧嘴一笑,得意的小模样,在其他人眼里却显得有些呆萌……
跟着应如意,几人走在了层层石堡后面,裴允之四处张望着,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道:“这里怎么没人?”
“这些年,百离人,死的死,还有逃……这些地方当然就空出来了!”
裴允之和应如意并肩走在前面,拓跋展和韩世修泽则跟在后面,美名其曰,断后!
眼看前方石堡越来越少,裴允之问道:
“我们要去哪里?”
“找一口井!”
“井?”
“嗯!”应如意忽的停下,朝着周围看去,裴允之也顺着她的吗目光看去,周围依稀还有几间石堡,但是却没有应如意说的井。
“我记得……记得是在这周围呢!”
“这里也没有呀,阿应~要不分开找找,允之哥哥?”
韩世修走来打趣的说,也顺手牵羊的带走了拓跋展的大刀,狠狠的朝地上插去。
刀尖入石,发出“嗡嗡”的声音,直直的立在地上。
“感情不是你的刀,是吧!”
拓跋展就知道韩世修没什么好主意,只是没拦住他“顺手牵羊”的手,肉眼可见的心疼,拓跋展闭眼不去看他的刀!
“嗨,瞧拓跋兄说的,你的就是我的!”
裴允之明眼像是在关注他们二人的嬉闹,却一直在悄悄看着应如意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从昨日应如意说了他的见解,裴允之就感觉有些不对,但却说不上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直立刀,裴允之道:“半个时辰,别走太远。”
几人散开,只裴允之一人还待在原地,看着应如意蹦蹦跳跳的背影。
做足了心里斗争,裴允之最终还是抬脚跟上了应如意。
应如意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有人跟着她,不经意的回头,对上裴允之那双深邃的双眼。
“阿之?你怎么跟着我?”
说着应如意就往裴允之等我放心走来,见他只是皱眉看着自己,应如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应如意有些焦急的问道:“阿之?你怎么了?”
应如意的手在裴允之眼前一晃,竟吓的他整个人全身一怔,后退了几步。
见他没站稳,应如意下意识的去拉裴允之,却被裴允之狠狠的拍开,愣在了原地。
“阿……之……”
应如意不相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人竟然会这样对她。
她分明听见裴允之刚刚拍开她的手时,眼里充满了厌恶。
裴允之脱口而出的一个“滚”字,虽然声音极小,却被应如意听的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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