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鱼这件事情,顾君诀非常熟练,也不知道是以前在哪个山头上练出来的,反正之前长风和黎司渊是见识过。
一击毙命,根本没有鱼挣扎的余地。
沈殊听黎司渊提过这件事情,但没亲眼见过,就让她表演看看,结果顾君诀真的非常精准,十步开外取鱼性命。
沈殊觉得这里没有自己表现的地方。
他就去林子里打了野兔。
顾君诀之前看到过沈殊出手,他似乎没有武器,亦或是将刀片藏于指尖,近身之后便能取敌人性命。
所以究竟他是用什么方法猎到的兔子,她暂时还想不出来。
顾君诀叉了两条鱼,沈殊猎了一只兔子。
大概是想着顾君诀回去之后,家里还给她准备宴席,他就没打算彻底将她喂饱,而是把鱼和兔子处理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作料,在湖边升起篝火。
鲜嫩的鱼皮在火焰炙烤下渐渐变得焦香酥脆,香浓的孜然味道飘散在空气里,饶是顾君诀这种领略过玉盘珍馐的人,也不由得食指大动,肚子里馋虫直叫。
“我是真没想到,堂堂南靖七皇子,厨艺会这么好。”顾君诀说话的时候,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
太香了。
肚子好饿。
“我不能厨艺好?”
“书上不是说,君子远庖厨,我以为你们都跟漂亮爹爹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顾君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鱼。
她的眼神,已经从垂涎变成了饥渴。
沈殊也很讨厌,明明看见她已经很想吃了,还故意把烤的半熟的鱼拿起来,在她面前晃了一圈。
顾君诀:……
“你这样会被打的知道吗?”
“打了我,就没人给你烤鱼了。”沈殊倒是有恃无恐。
顾君诀看着他这表情,忽然很想把他的头按进篝火堆里,不过为了烤鱼,她还是勉强忍住。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是个大度的人。
好不容易等到鱼烤好,沈殊又在上面散了一层孜然,才抬手递给她,“吃吧,生辰快乐。”
“谢谢。”
顾君诀咬一口,鱼皮外表酥脆,鱼肉鲜嫩,入口的一瞬间,更是把整个人的味蕾都彻底打开,鲜香酥脆,唇齿留香。
这大概是顾君诀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鱼。
沈殊把鱼烤好,又转身去翻转兔子。
顾君诀吃得特别满足,吃的时候还不忘吹两口气,免得烫嘴。
她的脸颊是粉粉嫩嫩的白,白里透着浅粉,跟之前比起来,虽然没有那样圆乎乎肉嘟嘟的感觉,却也娇俏可爱。
吃鱼的时候,鱼尾扫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油印子,沈殊见了,从怀里取出手帕,轻轻在她脸上擦拭。
饶是顾君诀脸皮再厚,也觉得这样有些暧昧。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帕接过来,小声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
“行,反正我也只是顺手。”
沈殊没觉得有什么。
见顾君诀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烤鱼身上,他就转头去弄火上的兔子。
顾君诀吃到一半,后知后觉的问:“对了,你怎么忽然想到要给我过生辰,难道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事?”
“是啊,没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
“……”
沈殊沉默。
他之前听说有一种人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他收回目光,静静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
“今天是你的生辰。”
“是啊。”
“那很巧,我也是。”沈殊面无表情,“不过我身在异乡,也没个亲近的人,正好听说你跟我一天,便想着干脆凑合着一起过吧,总比一个人好。”
顾君诀:……
“今天也是你生辰?!”
“是啊。”
“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你六岁,我十三。”
“哦………………”顾君诀拉长了语调。
实际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以为沈殊给她过生辰是有什么企图,没成想他俩居然是一天的。
而且他又说了什么身在异乡的话。
这就显得刚才她特别没心没肺。
她有点……心虚。
“其实你不用觉得有什么,我以前在沈家也不怎么过,只不过今年是第一年离开家乡,偶尔也会有些感叹。”
沈殊把烤着的兔子翻了个面,在上面撒上椒盐。
滋滋的油从皮肉里浸出来,滴在火星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顾君诀闻着烤兔身上散发着的香味,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就连之前手中香喷喷的鱼,也有些变味。
“你父母……也不给你过生辰的吗?”她小声问。
不知为何,这种小声,莫名带上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我娘亲走的早,至于我父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摇头,有些薄凉,“我父亲早就准备谋划南靖君主之位,他眼里,自然是没有我的。”
顾君诀猜到他前面十几年可能过得不太好。
可没想到,是这么不好。
那么说起来,道东陵来做质子,可能比在南靖要好很多吧。
“你别难过,还有我呢,生辰快乐。”顾君诀把鱼放在一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之前不知道是你的生辰,不过现在知道了,我会给你准备生辰礼物的。”
“不用这么讲究,你愿意陪我出来,已经足够。”沈殊摇头,“而且,生辰礼物这种东西,过了日子再送,也没有意义。”
顾君诀:……
这是有什么暗示吗?
顾君诀忽然有些压力山大。
顾君诀跟沈殊吃了饭,算是过了一个简单的生日,就回了黎府。
沈殊骑马,把她送到家门口,看见她挥手进去,才转身离开。
他现在有自己的府邸,再不用在别人家里寄住。
当天晚上,顾君诀吃完娘亲亲手给她煮的长寿面,就回到房间,半夜的时候,又偷偷摸摸从院墙翻出去。
没被人发现。
沈府。
沈殊本来已经睡了,不过他向来觉浅,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就立即醒过来。
他拿出枕头下放着的刀片,将其藏在指尖。
等着窗外翻进来的影子一点一点的靠近,才猛地掀开纱帐,将刀片抵在对方咽喉上,“来者何……嗯?”
“嗨,生辰快乐呀,我是来给你送生辰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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