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种喜欢把天聊死的性格。”黎夜忽然一笑,低沉的声音褪去了喑哑,显得有几分温柔。
顾清欢:???
等等。
这个展开方式好像不对。
她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要跟他鱼死网破,跟他纵使相逢应不识了,结果他是这种反应。
难道他以为自己在跟他开玩笑?
“你……”
“阿欢,我爱你,爱到不能失去你,你若执意要离开,我只能强行把你留下,哪怕金丝笼,哪怕缚地锁,我也不会放开你。”
黎夜抱住她,吻她的眉角。
顾清欢傻眼了。
她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那种感觉莫过于你做了莫大的准备,憋了一个大招,最后在别人眼中却等同于放了个屁。
顾清欢特别生气。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真的有病!”
“是啊,你就是我的病。”
“……去死吧!”顾清欢一巴掌把他糊出去,不过出手的时候正好被他拦下,抓住她的指尖轻吻。
内侍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
“相爷,陛下有请。”
内侍也是熟人,是当初服侍淑太妃的张显耀。
顾清欢一直以为张显耀是淑太妃的心腹,却没想到这个人是个多重间谍,暗地里还是黎夜的眼线。
多年前政权交替时,黎夜将他留给了慕容泽,现在他是东陵宫里的大内总管,慕容泽的左膀右臂,负责宫廷内部一切事物。
“张公公,许久不见。”
“老奴惶恐,见过顾小姐。”张显耀略微低头,将身子伏得更低,企图抹去自己的存在感。
相爷和自家夫人正在打情骂俏,他忽然出现实在太过败兴。
他总算明白陛下为什么要遣他来找人了。
这是个大坑啊。
陛下变坏了。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人找你吗,快去。”顾清欢将黏在身上的人推开。
“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要实在觉得无聊,就去跟小诀玩,顺便看看那小子现在醒没醒。”
“谁要等你,我去看小昭。”顾清欢皱着眉转身。
她让黎夜去做正事,然后转身回了小院,慕容昭还没有醒,但毒素清除不少,贾怀似乎对顾君诀的方法很感兴趣,正在跟她探讨。
但是顾君诀看起来并没有要与人解惑的态度。
她盘着腿坐在床边,肉嘟嘟的小手撑着脸,正在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看见顾清欢,贾怀再度打鸡血。
“顾小姐!”
顾君诀撑着脸的小手一抖,立马来了精神,“娘亲?娘亲娘亲,小诀的肉肉做好了吗?”
“……现在才什么时辰,还没有到晚饭的时候,不许吃这么多肉,你看看你,都要长成个团子了。”
“嘤嘤嘤,娘亲你变了,你说过就喜欢小诀这样子的。”小肉包没有看到吃的,特别委屈,立马开始哭唧唧。
顾清欢手掌放在她头顶上,“那我也没说过要让你长成个肉团子。”
“嘤嘤嘤~”
“再哭,小心我一拳一个嘤嘤怪。”
“……小诀才不是嘤嘤怪呢。”
“呃,那个,顾小姐?”贾怀弱弱开口,打断顾清欢教育孩子。
他想想跟她研讨一下医术,但才刚起个头,就听见床上的少年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动静不大,但内室却听得很清楚。
顾君诀说他要醒了。
慕容昭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全身使不上力。
他觉得很痛,却不知道到底痛在哪里。
他听见有人说话,却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他好像毒素染得太深,脑子有点坏掉了,娘亲,要不我给他做个开颅手术吧?”
“……不用了,我觉得现在的医疗条件,还是轻易少做这种高难度手术。”
“哪里高难度了,小诀觉得挺简单的,而且他脑袋圆,我觉得剃光头一定好看,而且开的时候肯定手感很好。”
“呃……”
她什么一说,顾清欢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慕容昭的脑袋挺圆的,以前小的时候是全身都圆,不然她也不会给他取一个团子的外号。
顾君诀还在跟娘亲讨论开颅的可能性。
毕竟毫不容易有个可以给她练手的小白鼠……
哦不,是重症患者,她身为一个有医德的大夫,当然应该事必躬亲,让患者感受到春风般的温暖。
贾怀在旁边看着母女俩说话,有种很崩溃的感觉。
他仿佛看到眼前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甚至想放声大喊:醒醒,都醒醒啊!快把你们那些可怕的想法收一收,这可是惠王殿下!当今的幼弟,未来储君的人选啊!
“清……欢……”
“唔?他醒了?”顾君诀听到床上的人的动静,感叹的同时,声音里也带了一点点的遗憾。
“清……”
慕容昭神志不清,只觉得床边有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清冽的药香,仿佛就是那个已经离开了多年的人。
朦朦胧胧,亦真亦幻。
他抬手,想抓住那个不真切的影子,然而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一个柔软温暖的小手给按住。
“恢复得不错,才这么一会儿就能动弹了,看来我研究出来的行针之法是真的很有用。”顾君诀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你……”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你如此热情,诚心相求,那我就再给你来一套针法,帮你巩固巩固疗效。”
“你是……谁……”
“不用在意我是谁,如果愿意,你可以叫我雷-锋。”顾君诀笑着,小小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甜美可爱,宛若天使。
不等顾清欢阻止,她的银针就再度落了下去。
“啊!!!”
惨叫声划破惠王府的宁静。
正在书房议事的黎夜和慕容泽都是一愣。
两人相视数秒,才重新低下头,继续研究书桌上的舆图。
黎夜:“小昭醒了。”
慕容泽:“嗯。”
黎夜:“你不是担心他吗,去看看吧。”
慕容泽:“还是你去吧。”
黎夜:“不,你去。”
慕容泽:“最近北齐十分躁动,楼泽是要塞之地,易守难攻,依我看,可以联合几大国共同抵抗……”
两人说着,就很自然的将慕容昭的惨叫抛在脑后,默契的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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