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瞬就出现在了顾清欢眼前。
他穿着华丽的锦袍,姿态挺拔,浑身笼罩着一股凛然之气。
这正是许久不见的顾沉。
“许久不见,王爷风姿更胜以往。”顾清欢站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打趣!”顾沉皱眉。
对于顾清欢依旧不愿意认他这件事,他心里是郁闷的。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黎夜中蛊,又将她禁足相府,他想了许多办法,都没办法见上她一面。
所幸,她出来了。
“快让我看看,那个混蛋欺负你没,可有伤了哪儿?”顾沉拉着她左看右看。
顾清欢摇头。
绿衣道:“王爷这话说的,好像相爷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她毕竟跟了黎夜多年,听到有人诋毁自家主子,自然要帮他辩白两句。
“绑架未出阁的女子,将其禁在府中,莫非还算得上光明磊落?”顾沉质问。
“那是……”
“是我自己提出要去给他当大夫的。”顾清欢打断两人的争论,“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不知道顾沉已经回来了。
如果知道,肯定想尽办法也要来见他一面。
她有很多疑惑。
而他,是现在唯一可以给她解惑的人了。
屏退众人,她与顾沉坐到石桌前。
顾清欢也是现在才发现,曾经意气风发的战王爷,如今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
“我回来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跟你见面。”顾沉长叹一声。
目光落在她略显消瘦的肩头,怒意炽盛。
“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没有。”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他跟东陵那劳什子的长公主打得火热!”
顾沉说到这就有气。
中蛊怎么了?中蛊就可以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始乱终弃了吗?!
混蛋!
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她,现在却明目张胆的脚踏两条船!
他非找个机会揍黎夜一顿不可!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顾清欢闻言,淡淡垂眸。
她本就乱得很,现在听顾沉一提,那些担忧全变成了细小的绵针,刺得心口又酸又疼。
顾沉没那么细腻的心思,只抓着她的肩膀,道:“清欢,你别搅和这些事了,跟我回南靖吧!
我虽然已经交还了兵符,但手上还有些产业,够你每天在金山银山里打滚儿。
再者,你是南靖郡主,想要什么样的男儿没有?到时候我给你建一座别苑,买一堆面首,你天天换着玩,管那黎夜小儿作甚!”
“……”
顾清欢皱眉。
谁家老爹会主动提出给女儿置办一打面首?
这种思想太不可取了。
况且,她是一个有操守的人,绝不会因为金山银山和美貌面首,就抛弃黎大灰。
“王爷别跟我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黎夜了,你自己难道不明白吗?你不如跟我离开这里,别再管这些糟心事!”
顾沉苦口婆心。
他希望能说动顾清欢。
可说到最后,她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走。”
“为何?中了相思蛊,他的心和人都将归施蛊者所有,不管你做什么,他都再想不起来了!”
相思蛊没有解法,冒然拔除,只会对中蛊者产生巨大的反噬,重则,还会威胁性命。
就连当初一统天下的枭皇,也是死在相思蛊上。
九百年来,没有人真正解开过此蛊。
就连顾清欢之前服下的“解药”,也只是暂时抑制,不能根治。
所以他才要尽快将她带回南靖。
“真的无解?”顾清欢看着他,像是要确定什么。
顾沉点头,“千真万确,我去南靖蛊林拜访过巫的后人,他们无人会解此蛊。”
“原来是这样。”
“我还知道,如果反抗施蛊者,则会头痛欲裂,受无尽苦楚,可你现在看他,哪里有一星半点痛苦的样子?说不定,他是心甘情愿呢?”
他不知道顾清欢此刻正是心境动摇的时候。
这些话,恰恰又在那岌岌可危的信念上,补了一记重击!
想到黎夜现在跟慕容姝在一起,她就心痛如绞。
“……我要留在这里。”
顾清欢抬头,答得缓慢而坚定。
她终于将所有的难受都憋了回去。
顾沉傻眼。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要留下来。
是他表述得不够清楚,还是她听错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也懒得去配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至于慕容姝,他若真的喜欢,娶了又何妨?”
这一刻,顾清欢觉得无比轻松。
除了心口的刺痛,其他倒像是看开了。
仔细一想,他似乎也从未对自己表白过心迹。
每次不是别人从旁指点,就是她自己借着酒劲霸王硬上弓。
要不然,他为何从来没真的要了她?
人的思维就是奇怪,一旦认定,就会理直气壮的在这个方向越跑越远。
顾清欢是个典型。
“他若真要娶慕容姝,那你……”
“我答应过他,东陵之危不解,我就不会弃他而去。”
等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他要娶谁,是他的自由。
只愿这次之后,他还是那个肆意洒脱,堪如谪仙的相爷。
“你……你真是……哎!都是孽缘!”
顾沉无奈。
若照他以前的性子,只怕要直接将她扛起带走。
可如今,他的关心迟了十多年,再让他对她疾言厉色,也是做不到。
他告诉顾清欢,这次从南靖又搜罗了很多蛊术相关的书籍,已经全部放到她书房。
虽不能对付相思蛊,但若她需要,看看也无妨。
顾清欢跟他道谢。
顾沉最受不了她客客气气的样子,每次她叫他“王爷”的时候,他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现在还住在那间驿馆,你若有需要,就直接来找我,至于那个混蛋……他若欺负你了,也记得来找我,我揍他给你出气!”
“谢……”
“不许跟我说谢!”
顾沉知道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这破脾气简直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他自知劝不了顾清欢,只能做她的后盾。
顾清欢一一应下。
顾沉走后,她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常柏草过来叫她吃饭。
“小姐,该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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