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草?”
顾清欢诧异的看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据她所知,这里的医疗手段,是绝对没有可能解断肠草的毒的。
那……
她为什么还活着?
顾清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发呆。
断肠草的毒不容易解。
她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黎夜和常柏草的态度都有些奇怪。
但他们掩饰得好,她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再听楚狂一提。
就更奇怪了。
为什么黎夜从来没有提过?
顾清欢确定他是故意瞒着她。
可是解毒救人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中了毒,还是断肠草?你懂医术?”
“赤霄的荒原上有很多断肠草,我曾见过有人误食,毒发时的情况跟你当时一模一样。”
“毒发……”
“当时情况紧急,黎相抱着你,脸色很难看。”楚狂端着顾清欢带来的饭菜,吃得很满足。
顾清欢没说话。
“东陵能人辈出,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用想太多。”
楚狂接过顾清欢手里的食盒,大块朵硕。
天牢的待遇并不算恶劣。
他没有受酷刑折磨,食物和换洗衣物都会按时送来。
所以,楚狂在天牢里呆得还是比较自在。
顾清欢看他一眼。
楚狂没注意到顾清欢的脸色。
他眼中只有饭菜。
天牢待遇再好,也比不上醉生楼的食物。
更比不上当初在那遇到的小丫头。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楚狂吃饭的时候,顾清欢已经盘腿坐在了干草上,丝毫不嫌这里脏乱。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
“你从赤霄来到东陵,又千里迢迢到了盛京,只怕不是为了考个武状元这么简单吧?”
顾清欢盘腿而坐,与他对视。
楚狂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顾清欢。
半晌,才道:“当然不是,本大爷本是被端王高新聘来的护卫,后来又赶上京中第一届武考,一时兴起,就报了名。”
不得不说,楚狂自称大爷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股悍匪气质。
活像个山大王。
顾清欢笑出了声。
他显然没有说实话。
但是顾清欢也不那么在乎了,因为在跟他聊天的同时,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是被她遗忘了很久,却很重要的一件事。
她记得杀手冲进来之前,慕容泽给了她一样东西。
装着相思蛊的瓶子。
可是现在她身上没有这种东西。
“楚大爷,你是真被故国赶出来了,还是来东陵找什么东西的?”
……
顾清欢在牢里呆足了一刻钟。
直到张秉怀觉得时间太久,忍不住想进去看看的时候,顾清欢才出来了。
她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顾小姐,你要问的事都已经问完了?”张秉怀看看她,又伸长了脖子看天牢里面。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这个动作大概能表示对顾清欢的关切和问候。
顾清欢笑着点了点头,“楚大爷是我朋友,这次也是想来看一看他,顺便聊一聊。”
“顾小姐心胸,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张秉怀作了一揖。
在外人看来,楚狂是上次暗杀事件的导火索。
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害了那么多盛京无辜百姓,顾清欢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她还差点死了。
这样一个险些害死她的人,她还能坦然说出他是她的朋友,可见胸怀气度果然非同凡响。
就像她之前对他们家一样。
以德报怨,医者仁心。
张秉怀点了点头,对顾清欢敬佩又多了几分。
陆白笑了笑,道:“天也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顾清欢颔首,“那就劳烦瑾年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
张秉怀因为还要留下来处理其他事物,就没有跟上。
看着远处那两个相伴而行的身影,想到他刚刚趁顾清欢不在,偷偷问陆白他们是怎么认识,最后得出来她是他救命恩人这种事。
他更是钦佩。
原来她救过这么多人。
神医就是神医,一双妙手救济天下,一颗仁心普度众生。
嗯,他以后也要学着顾小姐那样,多做些好事才是。
张秉怀摇头晃脑的去了刑部。
陆白送顾清欢回去。
皇宫之中不能行车,不能策马,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
日头太大,陆白就给她撑了把伞。
“谢谢。”
“你现在……已经不在顾府住了?”陆白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了她的私事。
当初她在大理寺门口,跟另外两姐妹闹得很不愉快。
他有些担心。
顾清欢淡淡点头,“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经营好医馆,以后的……再说吧。”
她知道陆白说的是黎夜的事。
背负着祸国殃民的的骂名,如果再娶了端王爷的前未婚妻,那他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扫地了。
虽然他从来都不在乎名声。
“家事怎么能跟国事相提并论?我道觉得,现在的情况,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顾清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阳光有些毒,刺得她眼睛疼。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光。
陆白见状,把伞沿往下倾了倾,挡住上面的光。
“这个天气……受罪最终还是百姓。”他起了恻隐之心。
或者说像他这种有抱负的人,从来都是忧国忧民的。
“是啊,要是能有人把太阳射下来就好了,这鬼天气,实在太热了。”顾清欢道。
“你神话故事看太多了。”陆白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把顾清欢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老老实实的将她送回了医馆。
刚进门,就看见赵唯栋正在调戏医馆的侍女。
少年穿一身湖蓝色的袍子,材质虽然不是上等冰蚕丝,但也是舒爽冰凉的质地,穿上身上绝不会热。
由此可见,他家里人很溺爱他。
而此时,他正甩着一把玉骨折扇,言辞轻佻放浪,说的全是些官场艳史秘闻。
“不是我吹!这三公九卿啊,个个都是面上严肃,下了朝,衣服一换,直接就去花柳巷了。就说这九卿之中的……”
“赵公子,听说那大理寺卿温和端方,总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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