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女追了上来。
她知道几位哥哥心有顾虑,可她想救爹爹,哪怕只有万分渺茫的希望,她也希望爹爹能活下来。
顾清欢依旧没有回头。
“没有。”
她今天差点被人斩于马下,原来就是这位苟大人的功劳。
现在报应来了,她还要去救一个企图杀自己的人?
哪儿来这么多圣母病!
正要推门出去,却看见长风带了黎夜进来,身后是慕容泽。
“怎么?”
“你们进来干什么。”顾清欢态度冷淡。
黎夜也不生气,勾了勾唇,跟着长风进去了。
那边苟文义的子女再度哭成一团。
他们的爹爹没救了。
长风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将黎夜带到桌前,指了指上面的箱子。
“他掉下来之前要拿的就是这个,请相爷过目。”
他伸手打开了箱子,里面是几本手札,他随手拿了一个呈上去。
黎夜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
看了之后,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什么东西?”顾清欢也好奇。
伸手拿了一个,见黎夜没有阻止,就大起胆子翻了翻。
这一翻,她就愣了。
这里面记录的是黎夜的罪状。
从他接手东陵政权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全部都记录在册,并且还在每件事的末尾都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位苟大人说话很犀利啊。”她本来是想揶揄,但说到后面,真参杂了几分意义不明的佩服。
顾清欢是真的佩服他。
看来不用她出手,这位苟大人也活不了了。
黎夜面色冷淡,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
慕容泽也看了几眼那些手札的内容,没看几眼,就放回去不愿再看。
这里面记录的全部属实。
苟文义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来联合朝堂内外的有志之士,一起推翻奸相的暴政。
可惜现在被黎夜看见了。
他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肯定不会再留他。
苟文义没救了。
顾清欢也是这么认为的。
手札有好几本,很大的篇幅都是在唾骂黎夜独揽大权、暴虐弑杀、危害社稷,祸国殃民。
她随手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两个醒目的字:屠城。
宝庆历一年,秋。
奸相下令封锁琉光城,屠全城百姓,琉光城五百余户无一幸免,哭声震天。
后又下令焚成三日,永绝后患。
顾清欢还想往下看,却被黎夜将东西收走了。
她抬头,神色诡异的看着他。
正好他也转过头,冰冷的脸上有股阴霾和戾气。
顾清欢知道他生气了。
她打了个冷颤,连忙道:“他快死了。”
言下之意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不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脾气发在无辜的人身上。
她很惜命。
在这种危急时刻,尤其。
慕容泽鄙视她的贪生怕死。
顾清欢表示同样鄙视他的假仁假义。
慕容泽差点没让她给气死。
忽然,床那边又发出一阵惊呼。
苟文义长时间喘不过来气,已经快要不行了。
慕容泽痛心一个爱国之士即将身故,几步走到他床前。
可刚一上前,就看到了那支笛子。
慕容泽心底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不要任性。”他语气软了很多。
每次他理亏的时候,都不会颐指气使的自称本王。
这是对她最大的让步。
可惜顾清欢不吃这一套。
他只能又道:“你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
“我若不救呢?”
“你……那你就是杀人凶手!”
顾清欢冷笑。
她觉得这里的人一个个脑子都有问题。
自己大概真的应该卷铺盖跑路。
再这么下去,她宝贵的智商可能就真的要跟他们一起见鬼去了!
“顾……顾小姐……不,顾神医!你、你真的能救爹爹吗?”刚刚那个小女孩又跑了过来,拉着顾清欢不愿撒手。
顾清欢现在谁都不想理。
可是小女孩拉得紧,见她要挣脱,更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爹爹吧!若神医愿意出手,无月今生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顾小姐的恩情!”
“苟小姐与其说这些虚的,不如直接问问,救人需要多少诊金。”黎夜淡淡开口。
黑衣在烛光没染上半分暖意,反而冷得渗人。
他颀长的影子落在地上,单薄寥落。
就连现在说话也都是冷漠的。
可他的意思顾清欢听懂了。
他让她救人。
“呵呵。”顾清欢冷笑。
“笑什么,你这是草菅人命!”慕容泽暴跳如雷。
“智障。”
“你!你敢辱骂本王!”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清欢已经走到床边,扯下苟文义胸前的短笛,递给长风。
“把这个削尖。”
“啊?啊,遵命!”长风反应过来,连忙遵从命令。
“你愿意救爹爹了?”苟无月擦干眼泪。
“我可以救他,但是你们必须支付相应的诊金。”
“好好好!要多少诊金,我们这就准备!”苟无月连忙拿出自己的荷包,“要是不够,我们还可以回家去取。”
她并不觉得诊金会有多贵。
再贵,也比不过父亲的一条命。
其余几个少年也过来了,大家纷纷开始凑银子。
顾清欢看着那些锦绣荷包里倒出来的碎银,没有说话。
正好这时长风已经把笛子的一面削尖,递到了顾清欢的手上。
他动作很快。
“顾小姐,小心手。”
削尖的那一面锋利得很,他可不敢让这位祖宗又半点闪失。
顾清欢拿起笛子,抬起了手。
“我救人从来都是看脸收费,这苟大人的脸这么大,能得相爷和王爷同时求情,自然价格也要稍稍高一些。”
所有人把她看着,没人知道她要干嘛。
不等他们反映,她的手就已经落了下去,直接将笛子刺入了苟文义的胸膛。
“噗”的一声。
所有人愣住。
“你、你……这……”
“这一下,一千金!”顾清欢站在床边,面色冰冷。
“什么?”
一、一千金?
那就是一万两白银!
抢劫啊!
顾清欢竖起纤细的食指,隐约可见上面残血,在雪白的皮肤上蜿蜒,像是开出夺命之花。
“拿不出来可以写欠条,但是这一千金,我一分钱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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