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慢慢走过去,跪在担架旁,伸手触摸着莫颖的脸,轻轻的,生怕会弄疼了她。他搂过莫颖,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不相信莫颖死了,他不会把他交给他们的!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旁边的医护人员也很遗憾,“先生……”
“滚啊滚!你们别碰她!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叶墨的双手都烂了,鲜血淋漓,刚刚他用手捶打车窗,把莫颖救出来以后消防才到的,但是他不觉得痛,因为莫颖踏实的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鲜血自她的发际蜿蜒流淌,顺着她的锁骨染红了衣领。淌过叶墨的手……温热的让人感到害怕……
突然,叶墨手里攥着莫颖的手指动了!
“小颖!小颖你醒了!啊!!”叶墨又哭又笑,嘶吼着,旁边围观的人群都觉得这是个奇迹!明明已经没了呼吸个心跳的人,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叶墨那么强悍的一个人,那么心狠手辣。可此时此刻,他做不到。
累积多日并压抑很久的眼里像泄了洪水般落下。没有办法克制哽咽声从抿紧的唇瓣逃出,越想就越害怕惶恐,眼泪止不住地掉个不停,脑中不断盘旋的念头只有一个。
莫颖还活着!
“叶……墨”莫颖觉得浑身都痛极了,好像被碾碎一样,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眼睛睁开一个缝,看着眼前的男人。
莫颖虚弱的将沉重眼皮完全撑开,先是适应了耀眼的日光后,又梭巡了周围一圈,抬头一看,是他!
叶墨那冷然的薄唇微微下垂,浓密的箭眉锁拢,刚毅有形的下颚多了些许杂乱的胡渣。泪水不停地滴在自己的脸上。
自己居然还活着……莫颖深沉的吸了口气,清新的痛楚由背脊攒至肺腑,沉沉地合上了双眸。她那炽热的泪泛出眶低,不住地往下流淌。
“哎我在……我在……小颖……”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叶墨的心,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爷把莫颖还给他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的小颖,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把她还给我!
“小颖……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叶墨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了,这一声迟来的对不起,虽然他知道,千万句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对她的伤害。
但他却是第一次体会到差点和莫颖阴阳两隔的恐惧,用这么认真的口气,对她说对不起。
他以前一直认为,是莫颖背叛了他,但事实上,她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他对莫颖的伤害。她对他从来都是包容,包容包容再包容,从来不曾抱怨过什么。
莫颖也因为他的这一声对不起,愣了一下,闭了闭眼缓解身体上的疼痛,紧接着又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对安安说吧,我不需要……”他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她看着叶墨头顶上的天空,没有没有看他,语气很轻,很柔:“其实,在你娶了沈梦的还来强迫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恨你,在你断了我的所有退路,让我为了安安去求你的时候,我也没有恨你。我知道,安安的死……不能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你,不能原谅我自己,更不能,毫无芥蒂的再和你在一起……”
是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孩子的母亲莫颖了,但安安永远是她生命的唯一。
她很后悔没有听及时的听沈梦的警告,离开叶墨,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不是自己想爱就可以爱的。也许会输掉所有,也许会赔上一切,她以前不相信,但是真的输了,她才知道,输不起,也赔不起,失去安安,代价真的太大了……
好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叶墨就这样紧紧搂住她的身体,幽幽的开口……“我不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可以怪我,就算这一生,你都无法原谅我,都无所谓。”
以前他总认为,占有她,囚禁她,他就永远都不会失去她了。现在却明白,不一定拥有,才叫爱情;不一定结婚,才能永远在一起。
他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呀?疯狂的报复,疯狂的发泄,从来不在乎,她是不是能承受,她却从来都不会埋怨他什么。
如果在她哀求自己不要送走安安的时候,他答应她,把安安留在她身边,母子团聚,如果他给过她一点点可以依靠的力量,是不是今天,她也不会对他如此失望?
可是他悔悟得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莫颖的双眼注视着叶墨,含着太多情绪。“叶墨,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了你……还……爱上了你”
山风呼啸在耳边,伴着莫颖的话穿过叶墨的耳朵,刚刚的喜悦被这句话击得粉碎。就仿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两面都是刀刃,回荡在他的耳朵里,狠狠的割着他的耳膜,也割着他的心。
“对不起小颖,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再信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不会再让你的家人受到伤害,你再信我一次,好吗?”他几乎带着恳求。
“家人……我还有家人吗……叶墨……你是不是忘了……端端死了……安安……也死了”莫颖嘲讽的露出苍白的笑。
“小颖……小颖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好好的,你恨我就……恨我吧”叶墨抱她抱的很紧,紧到他的手臂露出青筋。
她感觉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弄碎了,可是,她竟然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背后的那一堵胸膛越来越滚烫,越来越紧绷,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
一滴滴冰凉的泪水从她眼眶中花落,滴在了他的手臂上,湿润了他的肌肤,就像是无数根细小无形的刺,刺痛了他的五脏六腑……
莫颖被送到医院急救,叶墨跟着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由于失血太多,莫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里面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抢救过来。
叶墨就坐在急救室外面,不吃不喝,不说话,浑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等着莫颖,一夜之间,他好像老了很多,双鬓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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