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就是小气。”
李承顾也不气恼，笑眯眯的揉着她掐自己的手指。
“我皮糙肉厚的，小心把你掐疼了，赶紧松开……”
“说得好听。”
秦雅嗔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倒是放轻了。
“疼吗？”
明明是自己掐出来的，秦雅却还是禁不住有些心疼，问他。
“不疼，就你那蚊子咬一般的力气，能有多大劲儿啊？”
李承顾的话明显欠打，秦雅闻言想去再掐一般。
亏的他早有防备，将秦雅打算伸到她身上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没给她这个机会。
两个人顺着街角往家里头走，路上却突然听到一阵叫喊声。
“你这个小杂种，你别跑，你爹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你就得回去给我赚钱……”
秦雅下意识的皱眉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了看。
只见一个约莫也就六七岁的女孩子正在行人中穿梭逃命，而后头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些壮汉追赶着。
秦雅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看那一身的装扮，就认了出来，大抵是附近那个楼里头的花娘妈妈。
女孩子毕竟小，虽然被她逃了出来。
但是仍然躲不过那么多大汉的追赶，不肖半会儿就被那个花娘妈妈带人追了上来。
壮汉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在半空中，花娘妈妈过来啐了她一口唾沫，糊在了那女孩脸上。
“小杂种，你还敢跑了？害姑奶奶花这么大力气追你，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打烂你这身皮，老娘赏识你想让你好好学门手艺，日后伺候达官贵人，既然你不愿意，那也就省得老娘费力气了，你现在回去直接给我接客，用你这副还没长开的身子给我赚钱，我看你骨气能有多硬，往后被人玩死也是你活该……”
“不……不要……”
那女孩在壮汉手中挣扎着，但仍旧是于事无补。
她到底年纪太小，对于这些人而言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
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干预的，毕竟这种事情，在时下的年代里屡见不鲜，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穷苦人家卖儿卖女，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只是这桩事情能让秦雅遇上了，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儿被抓回去，落入魔爪，成为这些人赚钱的工具。
都是女子，将心比心。
人群攒动间，秦雅走到那花娘妈妈面前，问道：“她欠了你多少钱？”
那花娘妈妈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在当街上管她闲事的，原本打算嗤笑一声辱骂秦雅，却不妨她身旁的壮汉提醒道：“这位好像是最近名头正响的天丝坊和霓裳坊的老板娘。”
那花娘妈妈闻言，面上的奚落倒是收了收，但看向秦雅的眼神依旧算不上好。
“这女孩儿的爹都不要她了，用一两银子卖给了我，我劝你也别多管闲事……”
“一辆银子是吗？好，我用十倍的价格从你手中把她买出来。”
秦雅打断了花娘妈妈的话，直接说道。
那女孩儿闻言，一双灵动偌大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呵，笑话，我王妈妈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你想买，我就一定要卖给你啊？”
伴随着王妈妈的一挥手，几个壮汉将秦雅团团围住。
李承顾见状，走到了秦雅身边，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秦雅微微一笑，不理会众人，看着她道：“既然都是生意人，我就和王妈妈算笔账，你一两银子买了她，回去不还得花钱供她吃供她喝，还要掏钱给她学手艺，等学成后起码也得三四年，那个时候再接客，您在她身上花费的银两和时间也不少了，有这时间您拿十两银子买十个丫头岂不更划算？
再者，哪怕您如刚才所言，现在就让她回去做童伎接客，恐怕她这副小身板赚不到十两银子就没了，不管怎么论，我觉得王妈妈您拿了十两银子放人才是真正对您好的行径，我这可都是替你考虑呐……”
秦雅一番话说得那个王妈妈不禁低下头沉思了一番。
末了，她抬头，对秦雅道：“早闻天丝坊老板娘的大名，既然你想替这个小崽子赎身，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要是现在把钱给我了，这丫头的卖身契我就放给你，不过事先说好了，这丫头可是张大人那边点名要的人，您把她救走了，剩下的事情可就与我无关了。”
张大人的名声秦雅听过，这人是省城的一个欺男霸女的恶棍，靠着祖上的荫庇捐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官，整天胡作非为。
秦雅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让张大人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来找我。”
秦雅说完，李承顾拿着十两银子直接递了过去。
这是出门时，他随身带着的，为的是秦雅看上什么东西，可以直接买走。
索性现在便宜了那个丫头。
那花娘妈妈接过钱，拿在手里头掂量了一下，确定分量没什么问题，直接从怀里头掏出了卖身契，丢给了秦雅。
秦雅接过来一看，发现这女孩儿名字叫纪笑。
那花娘妈妈做完这些，早就拿着银子带着众人离开了。
纪笑被她扔在了地上。
秦雅将她扶起来，这才发现女孩儿身上的衣裳几乎没法蔽体，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裹着。
“她，你打算怎么办？”
李承顾问道。
“家里头那么多人了，也无所谓再多一个。”
“可是这女孩儿到底身份不清不楚，要不给她一笔银子，让她自己谋生去吧。”
李承顾不是很赞同将这女孩儿带回去，毕竟是从花楼里面出来的，那种地方人多口杂，鱼龙混井，太不安全了。
秦雅又哪里不晓得他的担忧，但是……
“她还这么小，我就这么给了她银子又放她走，岂非不是害她？何况那个张大人也还惦记着她，在我们这里，好歹借着阿盈的关系，那张大人还不敢太过放肆，倘若她去了外头只怕又落入魔爪，承顾，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救了的人又被推入火坑……”
这是秦雅一贯以来的毛病，那就是心慈手软，看在李承顾眼里，未免有些过于拖泥带水。
但是所处时代不同，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秦雅，注定没有办法看到这些事情还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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