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收了视线,瞳孔渐渐失焦。
其实……她很清楚,厉憬珩很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来找她,就一定有把握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今天来找她说的那些话,稍微分辨一下就可以判断出都是实话。
她失去自由三年,在监狱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个在外面生活的姐姐根本就不清楚。
苏悦甚至不清楚,自己出去之后,苏郁会不会还要联合她再做出什么事情。
这三年,让她看淡了很多事情。
得不到的东西,根本没有一直争下去的必要。
而当年给陆轻歌下药的事情,严谨来说的话,到底是谁指使谁,谁是受人驱使谁是主谋,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悦经历了漫长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再次看向了厉憬珩:“阿珩哥哥,苏郁是我姐姐,三年前我因为害的陆轻歌流产而入狱,那件事情,难道就不能一笔勾销了吗?”
男人眸光凌厉,语调冷的寒若冰霜,开口是反问的语气:“一条命,你说呢?”
苏悦当即闭了嘴。
“你进来之后,歌儿被人绑架过一次,我猜和苏郁有关,也正在调查,你自己的姐姐你应该比我了解,这个结果一旦调查出来,别说歌儿,我更不会放过她。”
苏悦咬唇,看着男人悻悻地开口:“三年前的流产药,是我姐姐让我买的,她让我买药性最强的流产药……”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又像是意料之外。
厉憬珩按了按眉心,沉沉的语调再次响了起来:“你们把歌儿骗到公寓的时候,苏郁的语言能力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是,我姐姐说她醒来的时候就会说话,只……只不过没说而已。她说她不说话是想要博取阿珩哥哥的同情和怜悯,但是后来没有发生她臆想之中的事实,她索性就开口和我说话了。我姐姐当时在陆轻歌面前不承认自己会说话,也只是为了让你和陆轻歌产生间隙,伤透她的心,包括她只是我给陆轻歌下流产药,都是为了让她对你死心和你离婚,这样她自己才能有嫁给你的机会。”
厉憬珩没想到苏悦会一口气说这么多。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人性自私,苏悦为了苏郁已经在监狱里待了三年也算是仁至义尽,再面临选择的时候,自然是会选择一个有利于自己的。
说到底,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告诉了他一个自己认为的真相而已。
让厉憬珩低落的是,这个事实和陆轻歌当初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可那时候她问他相不相信他,他从来没有给出过一个明确坚定的回答。
此时此刻,厉憬珩甚至能感同身受当初她身处怎样的一个绝望境地。
三年了。
从三年前她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后悔,直到现在她回来,他仍旧在不断地后悔。
片刻之后,男人收回思绪,瞥了苏悦一眼:“当初苏郁醒来的时候,你应该没少在她耳边说些助纣为虐的话?”
苏悦,“……”
她不吭声了。
他又道:“所以苏悦,这三年牢狱之灾,你一点都不亏,甚至赚了。”
苏悦咬唇,低着头,一个字都没有。
厉憬珩抬起左手按了按眉心,淡声道:“你和苏郁还做过什么我不清楚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问话,苏悦有些慌张。
她打量了一眼男人的神色,最终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没……没有了。”
厉憬珩嗓音清冷凌厉:“这算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坦白,一旦到时候再被我查出来什么事情,后果自负。”
苏悦攥着手心,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了。”
男人最后警告了她一句:“想要日子平静安稳,出狱之后就少参与苏郁的事情。”
苏悦抿唇,什么都没说。
……
晚上,陆宅。
陆轻歌睡觉之前还是接到了厉憬珩的电话。
好像从他搬到她家隔壁之后,他每晚都会给她打电话,而且每次基本上都是她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
陆轻歌甚至有种他在通过某种途径监视她的错觉。
手机铃声响了的时候,陆轻歌接了起来:“厉总,你是在跟我玩情调吗,每天晚上都要通一次电话?”
“我倒是想跟你玩情调,你愿意陪我玩么?”
她想也不想地落下三个字:“不愿意。”
那边传来男人的一声轻嗤。
她抿唇:“有事?”
“睡觉之前,例行听一下你的声音。”
陆轻歌,“……”
她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十五分钟后,她洗完澡出来,做完基本的护肤后,就上床了。
女人靠在床头,顺手拿起手机点开,居然看见厉憬珩给她发了微信。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软件给她发东西。
内容很简单,两个字“晚安”。
她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放下手机躺下了。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女人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打回海城以来厉憬珩各种求和的面孔,那些画面在脑海里重合的时候,她似乎找不到一点点怨他的理由了。
……
第二天,陆轻歌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那边紧接着就传来了Brody的声音:“Rachel,我后天要回美国了,这边的合作都已经敲定,接下来需要沟通的问题还要麻烦你,太忙的话,等我到美国之后让Teresa再安排个人过来。”
陆轻歌突然清醒了一份,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要走?”
话音落下后,她似乎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很有可能……是因为宋时。
而Brody暂时也没开口。
她又道:“Brody,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沟通,你和宋先生的关系,只靠你自己单方面的妥协和逃避是解决不了的。”
“Rachel,你不清楚我们家有多复杂,更不了解我哥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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